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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有一張行軍床,祝京南和鍾煜朗可以選擇誰睡沙發。

但鍾煜朗拒絕了她的提議:「剛好邊上有家四季,我和言言去酒店住,明天我們去玩,不來找你了。」

宋湜也想,這樣也行,但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鍾煜朗說去住酒店的人只有他和蔡思言。

她不由得看向祝京南,眼神暗示他也去住酒店。

祝京南並不看她,出完手裡最後一張牌,成為當天的最後一場牌局的贏家。

她只能直接問:「你住哪裡?」

他懶懶地撩起眼皮:「你說呢?」

蔡思言催促鍾煜朗趕緊跟她走,好給這對新婚夫婦留二人世界。

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太聰明了,沒有旁人的打擾,他們也不用覺得睡一張床上不好意思。

但是剛才在餐桌上,蔡思言喝得有點醉了,加上睏倦,踉踉蹌蹌地扶著鍾煜朗的手臂站起來。

宋湜也送他們到門口,囑咐鍾煜朗:「阿朗,你照顧好她啊。」

鍾煜朗比了個OK的手勢給她,扶著蔡思言進電梯。

宋湜也對鍾煜朗還是很放心的,他們之間多年交情,而且鍾煜朗也不是會亂來的人,這麼多年過來有不少人追過他,他依舊孑然一身。

這位自稱「婦女之友」的大少爺,純愛得連除了蔡思言之外的女生的手都沒牽過。

但宋湜也看不太清楚,他好像總是在等蔡思言分手,但是蔡思言每次分手之後,他也沒有要跟她再進一步的意思。

四季酒店距離宋湜也的公寓一街之隔,蔡思言尚能走穩,過了馬路就不讓鍾煜朗扶著了。

站在酒店前面,她頓住腳,眯著眼睛問:「我是不是很聰明?」

鍾煜朗手上挎著她的包,笑著點頭:「是。」

「哪裡聰明?」

他答:「哪裡都聰明。」

蔡思言很滿意這個答案,重新挎上他的手臂往大堂走。其實他們根本沒有開好房間,住酒店只是臨時起意而已,兩人默契地想到一塊兒去了。

他讓蔡思言坐到大堂的沙發上等著,他去辦入住手續。

挑高懸掛下來的水晶燈光線眩目,蔡思言將眼睛閉上,過了一會兒又睜開,鍾煜朗已經把手續辦好了,朝她走過來。

她對他的印象永遠停留在亞熱帶海灣,他總是穿著花襯衫、沙灘褲,半長的頭髮梳成背頭,戴細鑽耳釘,他對誰都一樣笑,又長又深的歐式雙眼皮下瞳孔里也總是映著港島的白沙灘和棕櫚樹。

他的手臂上有一串紋身,是十八歲的時候去紋的,那一年夏天她回國,驚喜地發現他手臂上多了一串拉丁文,問他什麼意思,他不告訴她。

今天晚上,在這個寒冷的國度,一身亮黑色短款羽絨服遮住他的線條,將他的氣質從盛夏抽離,一秒遁入冬日肅冷中,讓她覺得有點陌生。

鍾煜朗朝她伸出一隻手,她搭上去,借力站起來。

他把她的房卡遞給她:「我喺你隔籬房,驚記得Call我。(我在你隔壁房間,害怕記得Call我。)」

蔡思言輕拍他腦袋:「我系呢度比你熟!(我對這裡比你熟!)」

他揚揚眉,表示贊同:「唔怪之得喺呢度搵咗好幾多男友。(怪不得在這裡找了好幾任男友。)」

這兩句話之間並不存在強烈的邏輯關係,蔡思言啞然無聲。

鍾煜朗低頭便看見她因為酒精和睏倦而泛紅的眼睛,不著力地將她推進電梯裡:「早點洗澡睡覺。」

蔡思言聽他說這話,才想起來他們的行李還放在宋湜也家。

鍾煜朗不確定問:「我回去拿?」

兩人對視一眼,都知道這個做法不靠譜,萬一撞破新婚夫婦好事就不好了,好在酒店裡基本的洗護用品都是她用慣的牌子,一個晚上不護膚也沒什麼。

兩人同時站在房門前,蔡思言刷卡,手腕用力,將門打開後,突然看向鍾煜朗,說道:「阿朗,晚安。」

鍾煜朗鬆開了握著的門把手,朝她走了一步,蔡思言便也鬆了手上力道,直愣愣地盯著他。

但他後退一步,笑了笑:「晚安,言言。」

-

宋湜也晚上也喝了點酒,她這幾年在倫敦,喝酒不過晚上的消遣,於是將酒量也提高了,僅僅一杯紅酒,只能令她微醺而已。

她送走蔡思言和鍾煜朗之後,將大門關上,她靠在門板上,與祝京南之間不過一步距離。

祝京南身上的外套脫了,扔在沙發上,修身的羊絨衫將他的肌肉線條襯得很突出,衣領剛好蓋到喉結的位置。

宋湜也伸出手,撥開他,說:「我先去洗個澡,你自便。」

祝京南為她讓出一條道。

她經過客廳,看見了蔡思言和鍾煜朗的箱子,猛地回頭:「要不要給他們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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