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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聽白出事的消息是從國外傳回國的,她心存疑慮,剛回倫敦不久就托弗朗克幫她調查,沒有告訴其他人。

她將電視聲音調小,咽下一口冰水緩解乾澀的喉頭:「可靠嗎?」

「只能說是有點眉目,還在調查中,等再有消息我通知你。」

宋湜也深吸了一口氣,艱難說:「好,多謝你。」

弗朗克笑說:「不用跟我客氣,我等你離婚。」

沒得到宋湜也的回應,他為自己補充:「我開玩笑的。」

宋湜也只能幹笑著扯起嘴角,她的思緒被弗朗克之前的話盡然勾住了。倘若只是他說,她倒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但是幾天前祝京南也提起來過。

她那時候只當他是玩笑,現在不這麼想了,祝京南肯定是知道什麼。

弗朗克問了她一個問題:「如果你的那位未婚夫回來了,你會跟你現在的的丈夫離婚嗎?」

宋湜也脫口而出:「不會啊。」

弗朗克輕笑:「那如果你未婚夫的失蹤是你丈夫造成的呢?」

她嚴肅起來:「弗朗克,這種玩笑不好笑。」

「好,我向你道歉。」他話頭一轉,「我做出這個假設,僅僅是因為不久前我同學的家族裡發生過這種事情。」

宋湜也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一周前的一則PDF在他們圈子裡瘋傳。

歐洲某個以鋼鐵發家的富商家族爆出醜聞,一對本來就因為爭奪繼承權不合的異母兄弟,哥哥兩年前乘坐私人飛機發生意外,弟弟成為唯一的繼承人,卻在兩年後被人檢舉他的兄長並沒有死,而是被他非法囚禁了。

這種新聞屢見不鮮,他們的圈子裡隔一陣子就會因為繼承糾紛傳出各種醜聞。

以至於吃瓜的同學們總結出一個經驗,倘若你的父親很有錢,你就需要提防未來的財產分配是否會被人侵占,但倘若你的母親是一位富婆,大可不必這樣杞人憂天了。

宋湜也能理解弗朗克突然提及這樣的事情,人的聯想能力總是很強的,尤其是當條件相似程度如此之高的時候。

連她自己不也經歷過嗎,宋定安剛住進醫院,他的兄長就蠢蠢欲動了。

但這些事情當中有一個決定性因素,那就是人。

她回應弗朗克的猜測:「祝京南不是這樣的人。」

在這一點上,她對他有足夠的信任,他不至於下作至此。

「你對他可真夠信任的。話說回來,我幫你這個忙,不值得你請我吃頓飯嗎?」

字眼從她的唇縫裡溢出來:「我就知道!時間和餐廳你來定吧。」

「多謝Evelyn賞臉,但是大約要到聖誕節後了,我正準備去夏威夷。」

宋湜也預祝他玩得開心,但她現在確實不太能開心的起來。

如果祝聽白現在還活著,他為什麼不嘗試聯繫國內的人?是不想,還是不能?

在這之前,宋湜也從來沒有接觸過這麼複雜的事情,就連之前跟朋友們吃那些荒誕現實主義的瓜,也覺得那樣的事情離她很遠。

以至於她現在覺得,她對人性的理解過於淺薄,甚至對於自己身邊的人,竟然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完全了解。

跟祝聽白也算朝夕相處這麼多年,她對他做出這種選擇的動機一無所知。

但弗朗克的話未嘗不是一個好消息,起碼祝聽白還活著的希望更大了一點。

她並不認同祝京南所說生命之外有更重要的事情。

宋湜也堅信,只要性命尚在,一切都有翻盤的可能。

那天下午錢正遙來電,問她聖誕節的安排,她說沒有安排,便在錢正遙的盛情邀請之下前往都柏林過聖誕。

錢正遙從紐約過來,比她早到兩天。

相較於倫敦,都柏林的氣質更為粗獷,整座城市像是一個巨大的農場,只是看起來不免有點灰濛濛的。

這裡的氣溫比倫敦還要高上幾度,前幾天下過一場雨後,整座島嶼都被北大西洋的水汽籠罩住,抵禦冬日一路南下的寒流。

錢正遙臨時有事,接她的任務轉交給顧知微。

宋湜也和顧知微是那種一年見上一兩面、平時不太聯繫的普通朋友交情,不過一旦見了面,又很容易聊開。

她最開始認識顧知微的時候,還以為這是個很難相處的人。

顧知微在北歐待久了,身上裹挾著濃厚的冷淡離人氣質,也不常笑,光是臉上就寫著生人勿近。

她很白,北部的氣候令她的肌膚呈現一種近乎冷漠的蒼白,襯得眼珠越發黑,她又愛穿深色的衣服,一頭中短錯落的黑髮,短衣高腰褲,顯得很利落。

宋湜也見過顧家人,顧知微跟顧家人長得確實不像,行事作風也不像。

顧知微今年年初換了一輛銀白色的越野車,宋湜也看到這輛車的第一眼就覺得是極其符合她氣質的座駕。

上車之後,顧知微主動挑起話題:「我記得你往年聖誕都跟朋友一起去度假,今年怎麼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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