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無波無瀾的心,突然就有那麼一點痛。
昏迷的幾天他並非全然沒有意識,臨近清醒的那一天,他耳畔的聲音很亂,好像回到十年前的北京,宋湜也對他說了第一句話。
「誰准你這麼叫我的?」
他那時候只是想逗逗她,聽說錢姨的女兒文靜內向,沒想到一上來就這麼跋扈。
他耳畔還有很多聲音,嘈雜,令人心裡亂糟糟的,但在一瞬間都變得無比安靜,一聲嬰兒啼哭,一句軟糯糯口齒不清的「爸爸」。
多多第一次喊爸爸是八個月的時候,那天是周一,他下了班去岳母家接女兒,小丫頭撲進他懷裡,口齒不清地喊了一聲,他的眼睛一瞬間就紅了。
錢正遙說:「多多幾天沒見著爸爸了,今天一早還哭了。」
「是嗎?我看看眼睛,是有點兒紅,這麼想我?」
多多一聽他打趣,小腿一蹬,害羞地趴到他肩膀上。
錢正遙環顧病房一周,她本來以為宋湜也也在,她負責把孩子送過來讓他們一家三口團聚,結果沒看見人影。
「姐夫,阿也呢?」
祝京南沒說話,錢正遙想起今天周正霖說過的話,她抿了抿唇,試探問道:「你們倆,真離了?」
「嗯。」
「京南哥,其實,你肯定最了解阿也,一下子發生這麼多事兒,聽白哥又去世了,換誰都接受不了。」
祝京南神情一頓,眉心瞬間擰緊了:「祝聽白怎麼了?」
錢正遙一愣:「你不知道?」
她把事情的經過和盤托出,介於有孩子在場,省去了那些殘忍的場面,她是個很感性的人,講到最後,眼眶還是一紅。
祝京南垂眸,沉默了很久:「葬禮什麼時候?」
「後天。」
「我知道了。」
他現在知道他和宋湜也之間隔著的還有什麼,從前是心魔,現在是人命,算來算去都是執念,把他們越推越遠。
「京南哥,你真的別怪阿也。她很愧疚,你在醫院這陣子,她每天都來看你,還有公司里那麼多事兒,而且人人都覺得是阿也害得你們,她聽了不少難聽話。她心裡有你,我們都看得出來,也許你等她自己冷靜一陣子。」
「我知道,我不怪她。」
就算他不知道,現在也應該知道了。錢正遙不過說了這麼幾個字,誰都能聽出來宋湜也這段時間受了多少委屈。
她一向是不願意聽別人批評她的話,但她從來不是自負,她只是不聽那些她覺得沒道理的話,但凡有幾句說到她心坎上,哪怕再殘忍的話,她也會全盤接受。
她受的這些苦沒法跟任何人說,她只能自己咽進肚子裡。
宋湜也這幾天快要被自責淹沒了。
他沒能陪著她,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能跟她說,讓她一個人扛過這些。
他知道,他都知道。
「祝聽白的葬禮,她來嗎?」
錢正遙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今天阿也回了一趟姨媽那兒,我過去的時候她走了,我不知道她去哪兒,也聯繫不上她。」
這個經歷,之前也出現過一次,只要宋湜也不希望任何人去打擾她,就很難有人可以聯繫到她。
等她自己冷靜了,她自己會出現的。
醫院裡病毒太多,多多感冒剛好不久,錢正遙坐了一會兒就把寶寶帶走了。
從中午開始,祝京南的病房前陸陸續續有人來訪,助理守在門口,說祝京南在休息,硬是一個都沒放進去見。
他在病房裡躲清靜,醫生來查了兩次房,各項指標正常,祝京南打算出院了。
他意識到自己有一點大錯特錯,他不應該放宋湜也一個人冷靜,如果她在經歷掙扎、痛苦,如果她孤身一人,他應該陪著她。
上一次她坐完月子就離開,他沒有守在她身邊,就足夠他後悔了。
醫生建議他再留院觀察三天,他第二天就讓人辦理了出院手續,去找宋湜也之前,祝京南先去看了錢詩。
錢詩的生活一如往常,似乎沒有因為這次事故受到多大影響。
祝京南的出現在錢詩的意料之內,她讓王媽給祝京南倒了杯茶,關切問道:「你的身體怎麼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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