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我也要守在夏兒身邊。」
「那好,你看看這個吧。」
永安伯扔給他一個奏摺大小的冊子,極厚,上面密密麻麻的用楷書寫了許多小字,顧青時足足看了一刻鐘才看完。
放下冊子,顧青時神色嚴肅,「這上面寫的,可有證據?」
永安伯點了點頭,「我離開京城十幾載,到如今總算收集齊全了。」
「岳父大人可有想過,若是有朝一日將這冊子交出,您在疆場上拼殺而來的一身榮耀,就全完了,到時候您的生死,只在陛下一念之間。」
「怎麼沒有想過?」永安伯嘆了一口氣,「這些年我在塞外,無事的時候就翻開這個冊子看看,我是日也思夜也想,當年我從一個山溝里出來,想的只是不再過有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哪裡想過會有今日?三十年前我還是個任人呼來喝去的窮小子,三十年後我是聲名遠揚的永安伯,無人再敢跑到我的面前肆意嘲笑。」
「多少人羨慕我的風光,羨慕我曾經與陛下同生共死,羨慕我深受陛下賞識,羨慕我即使滿朝文武上書我有不臣之心,陛下也依舊堅定地站在我這邊。」
「我快樂嗎?不,我不快樂。當年我想的只是讓茹娘過上好日子,讓她也嘗一嘗人上人的滋味,可若是我知道,這風光的背後是用茹娘的性命換來的,我寧願我還是當年那個窮小子,我寧願聽著整條街上的人嘲笑我貪圖謝家的權勢,寧願被人指著鼻子罵我是個倒插門的,只要茹娘還活著,只要她還活著。」
這大概是顧青時聽過永安伯說過最長的一段話了,一向寡言的永安伯內心藏了太多事,如今終於找到可以傾訴的人,讓他忍不住不吐為快。
「初初聽聞夏兒嫁了你,我枯坐了一夜,又覺得這樣挺好,至少她嫁了你,將來有你護著,即便這冊子上的事情被宣揚出去,她也是皇親,她也是顧家的人,陛下不會真的對她如何。至少,她還能保住一條命,不會像她娘那樣,死的悄無聲息、不明不白。」
「方才你問我,是否可惜這一身榮光將來有一日會落了空,我不可惜,我可惜什麼呢?我就是要那些在乎外物的人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我要讓他們感受和茹娘曾經一樣的痛,只有這樣,才能慰藉茹娘的在天之靈。」
「岳父大人,」顧青時此時此刻是真心佩服這個話不多卻一身熱忱的男人,「小婿知道您為這一天等了太久,但是現在並不是出手的最佳時機,若是您信任小婿,不妨再等等,到那時,才是一擊致命。」
「是啊,等了這麼久,便是再過上三年五年又何妨!只是你應許我的承諾,你要記著。」
「請岳父大人放心。」
「去吧。」
永安伯又望著牆上的畫出了神,想起他方才所言,對於畫中之人顧青時隱隱有了猜測,可是快要到嘴邊的話,終於還是被他咽了下去,有些傷疤,只能等著它慢慢癒合,儘管這癒合的時間,可能是一輩子。
俞夏一覺醒來,天已經完全黑了,永安伯在大廳設了接風宴,一同出席的全是這些年來永安伯培養的心腹和得力幹將,他們對小夫妻的到來很是熱情,齊齊送上了見面禮。
塞外不比京城繁華,不過有一樣是京城沒有的,那就是珍禽猛獸。
俞夏的這幾位叔伯幾乎把自己壓箱底的寶貝都拿出來了,足足湊了十大箱子的皮革,質量都是上上佳的,製作的人手藝不錯,整張皮子保存的十分完好,裁剪得當的話能做好幾身衣裳,正好適合一入了冬就畏寒的俞夏。
擅長女紅的劉嬤嬤和云云比自己收到禮物還歡喜,已經商量好了給俞夏做些什麼,聽著她們在一旁竊竊私語,時不時還能聽到「披風」、「圍脖」和「靴子」,俞夏欲哭無淚,已經可以想像到她任由兩人擺布著去換衣裳的場景了。
或許是體諒他們一路風塵僕僕受了不少累,這接風宴並沒有持續很久,叔伯們只是挨個上來叮囑顧青時要好好護著俞夏就離開了,直把俞夏感動的淚眼汪汪,第二天便讓顧青時做了點心作為回禮送過去。
得知點心是顧青時特意為了俞夏去學的,幾位叔伯看他的眼神頓時和煦了許多,就是如果拍在肩上的大手也能減些力氣就好了。
原本永安伯府中沒有女眷,他手下的武將們只需要定期向他匯報工作即可,如今俞夏來了,按理各家的女眷們該是來見見的。
永安伯聽聞後,只讓俞夏自己做決定。
想著永安伯還不知要在邊關待多久,理應同各家打好關係,俞夏歇了幾日,便在顧青時的幫助下給各家發了請帖,由頭也簡單,以武會友,聽說邊關的女子,多多少少會些武功,俞夏打算同時邀請各家的人來,一邊是男客,由顧青時招呼著,一邊是女眷,她親自出面。
永安伯到邊關以來,這是第一次在府上設宴,接到帖子的人家基本都來了。
見俞夏小腹微微隆起,都紛紛推測。
「定是個大胖小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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