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家的子侄,俞夏還能真的同他們計較?先前也不過是抱怨幾句,一轉身又怕後廚不了解他們的口味,心疼幾個孩子,親自去做菜了。
見顧衡揚他們一來,俞夏心情都跟著差了幾分,以太子為首的幾位嫡皇子們看這兩位表兄弟也帶了幾分不滿,都是在宮裡一同長大的,怎麼光長歲數不長腦子?就他們做的那點缺德事,連教訓他們都是平白費時間。
嫡皇子們不過微微表露出了對顧衡揚顧奕揚的不滿,兄弟倆的仕途瞬間坎坷了許多,只能想辦法謀外放,連上門找俞夏訴苦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直接打包送走了。
沒了討厭鬼的打擾,俞夏和顧青時的生活終於又恢復了平靜。
每天養養花,種種地,不知道的還當他們是經驗豐富的老農啊,不僅在自家的後花園開墾了一片地專門種菜,還挖了個池塘養魚,閒來無事做還把暖房給折騰出來,這樣一家人就是連冬天也有新鮮的青菜可以吃。
轉眼間,福王府自家種植的瓜果蔬菜都成熟了,俞夏和顧青時又像搬運囤貨的倉鼠似的,一會兒開了地窖囤菜,一會兒又命人往長安帝和各位皇子那兒送一份兒,看似很多,實際上分一分,落到每個人手中便沒有那麼多了,不過是圖個稀罕。
難為他們二人能耐得住寂寞,不為世俗的功名利祿所束縛,安生守著福王府的一畝三分地,守過了一代明君長安帝的離去,又守到了太子,也是現任帝王成安帝的繼位。
彼時太后早就先長安帝去了,先皇后晚年也一直纏綿病榻,比長安帝還早離開三天,長安帝是親自打理了她的後事以後才寫下繼位的詔書,然後含笑而逝的。他死後自然是同先皇后葬在一塊。
長安帝一走,俞夏和顧青時就成了成安帝僅存的長輩,加上太子從前沒少領著幾個兄弟在福王府里一住就不願意離開,對他們更是有著不一樣的感情。成安帝繼承大統後,不僅對福王府重賞,還命太醫院一天一次的替夫妻二人診脈,生怕他們的身體出什麼岔子。
只是俞夏和顧青時身體再好,終是有老的那一天。在成安帝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的第十年,俞夏和顧青時並排躺在床榻上,已是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刻。
福王府、宮裡,能來的都來了。
成安帝站在最前方,左手邊是顧飛揚和顧浩揚,右邊是幾位嫡皇子,哦,現在該叫他們親王了,一堆人把病床圍了個嚴嚴實實。
看見他們一個個都快要哭出來了,俞夏費力的抬起手,颳了刮臉,笑話道,「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哭鼻子?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我和長生活了這麼久,已是老天垂憐,你們怎麼還不如我們看得開呢!」
成安帝抹了把眼淚,「嬸娘,你省著點力氣,太醫院的人都在外頭,朕這就叫他們想辦法,一定可以治好你們的!」
「傻孩子,你看我們無病無災的,哪裡像是生病的人?太醫院那幫人平日裡雖然過分謹慎了點,但也不是糊弄人的,我和長生的大限已至,非人力所能改,莫要為難他們了。來,正好大家都在,我啊最後再嘮叨幾句,可不許嫌煩啊。」
雖然俞夏一直在笑,聲音卻沒了從前的活力,讓人很容易感受到她生命力的流逝。在場的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心裡直揪得慌,顧浩揚靠在顧飛揚肩上,已是哭的淚流滿面。
「皇上,」俞夏拉著他的手,「你們兄弟一塊長到大,更要互幫互助,可不要因為些許的小事就起了隔閡。還有親王們,你們大哥撐到今天不容易,能分擔的,就幫著分擔些。都是一家人,互相幫襯著,才能走得更遠些。」
「嗯嗯!」成安帝和幾位親王們不住的點頭應是。
俞夏又看向顧飛揚,「其實娘和爹最虧欠的人就是你了,為了自己的私心把王府的擔子壓到你身上,你才那麼大一點就要為了王府放棄自己喜歡的東西,還要照顧比自己小了那麼多的弟弟。都說我和你爹偏心,把什麼好的都給了你,可我們又何嘗不是束縛住了你?我記得小時候,你最想做的事是一名保家衛國的大將軍,後來你懂事後,就再也沒提過,這些娘都記著呢。」
顧飛揚抬起頭,任由眼淚從臉頰邊上划過,「娘,兒子從來就沒有怪過你們,國家和咱們的小家,在兒子心中同等重要。兒子還要感謝你和爹讓我成長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好孩子。」
俞夏拍拍他的手,又去看顧浩揚。
顧浩揚是福王府,也是整個皇室中最小的孩子,不管是誰都寵著他幾分,也就養成了他有些嬌氣的性子,這會兒躲在顧飛揚身後,眼睛紅的像只兔子,俞夏一見就樂了,「再給你安個三瓣嘴,你就是咱們顧家的大兔子了。」
顧浩揚揉了揉眼睛,撇撇嘴眼淚又流了下來,「娘,我不想讓你和爹走,你們還沒見到我娶妻生子呢,留下來好不好?」
「一晃咱們浩兒,也長這麼大了。」俞夏摸摸他湊過來的頭,「娘知道浩兒是個好孩子,以後好好聽哥哥的話,有什麼想不通的地方,多問問你哥,不要自己胡來,好不好?」
顧浩揚不住的點頭。
俞夏笑了,像放下了一樁心事似的,轉過頭又同顧青時開起了玩笑,「當家的,我該囑咐的都囑咐了,你也說幾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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