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正如貝爾摩德所想的那樣。

BOSS沒有露面。

他當然有命令傳出來，也有類似烏鴉投影的聯絡渠道，但沒有親自露面。

而通過信息傳遞的命令，已經不再像從前那麼有用了。

組織在日本的狙擊模擬基地被關停，白蘭地給琴酒的理由是日本只剩下琴酒一個狙擊手，維持虛擬訓練場的費用太高，如果琴酒想要訓練可以回到鳥取的總部。本來組織還嘗試在外圍成員中尋找狙擊手進行培養，現在這個命令已經被撤回了。

琴酒琢磨了一下，感覺自己收到的信息和命令，給他的暗示，是他可以拋掉那些很難再彈壓住的外圍成員。

但回到鳥取的總部去給那些老爺爺老奶奶當保鏢嗎

琴酒無視了這個任務。

也沒有人強制他這麼做，似乎這個任務只是一個，一個「忠誠度測試」。

但琴酒確認，這不會是BOSS的意思。因為他選擇對這個命令視若無睹後，組織里其他Top 10反而沒有表現出敵意，而是放置了他。

他們似乎認為，行動組這種類似僱傭兵的存在 ，原本就應該中立。只要琴酒不絕對忠誠於BOSS ，那麼他們就不會在決出勝負之前動用他，因為換了新的BOSS ，行動組也還可以做行動組，做組織的刀。

而這個命令背後自然還有深意。

比如 ，連白蘭地和干邑都另有心思了。

這也是難免的。哪怕是現在 ，烏丸家族也還是日本排名前三的財閥。烏丸家族有許許多多人 ，擁有的產業涵蓋日本生活和科技發展的方方面面，哪怕看上去在走下坡路，這個下坡路應該也還能再走幾十上百年。

日本是不會讓排名第三的財閥就這樣倒塌的，那會讓國家的國力大受打擊。烏丸家族一旦倒塌，影響的是日本千千萬萬的普通市民，他們將失去工作，整個國家的生產力和商業運轉也會出現問題。

作為組織BOSS的烏丸蓮耶，在社會關係上已經「死了」。

他從前還能遠程掌控烏丸家族，但烏丸家族確實有明面上的家主，那位家主也現出了獠牙——切割掉灰色產業，讓整個家族轉身上岸，連續傳承兩代的明面上的烏丸家主早就想這麼做了。

而朗姆的被捕，意味著他曾經用過的社會身份直接暴露，組織直接指向烏丸家族。於是，得到消息的烏丸家明面上的現代家主，迅速做出了反應，聯絡自己的人脈，並且提供了許多隱秘的關於組織的信息，直接向官方投誠了——不，不能這麼說，他們本來就是「合法合規」的企業家 ，財閥，而不是什麼違法犯罪組織。

烏丸家族迅速選擇了立場，也不怪姓烏丸的白蘭地和干邑轉變了想法 。

但哪怕是Top 10都對組織現狀心知肚明，其餘代號成員也都感受到了組織的風雨飄搖，組織BOSS也還是沒有露面。

「如果不是他也做好了壁虎斷尾的準備，那就是……他已經露不了面了。」赤井問琴酒，「你覺得是哪一種」

「情感上，我覺得是前者。」琴酒指尖夾著煙，眉眼間難得顯露出一些寂寥來，「但目前的情況指向的結果，是後者。」

赤井眨了眨眼。

他意識到，琴酒對BOSS是有感情的。

琴酒當然不是機器，不是武器，他有自己的感情和好惡。之所以組織其他人都認為琴酒忠誠，就是他在之前的十幾年，展示出了自己的這份忠誠。

有一瞬間，赤井有一些荒謬的想法 。

他理智知道，這些想法和琴酒聯繫在一起很荒謬，但是……

琴酒看了他一眼，皺起眉：「你在想什麼噁心的東西。」

赤井：「Ho，噁心嗎」

「收起你的想法，我對BOSS沒有感激，也不是那種忠誠。」琴酒冷淡道，「我大概知道，組織其他人所想的，和BOSS所期待和認為的，是哪種忠誠。但我給不出那種濃度的情感，因為我也沒有那麼感激BOSS.」

「加入組織是我自己選的，是我本身喜歡殺戮，想要通過這種渠道往上爬。我獲得代號是我擁有自己的能力，組織給我的待遇還配不上我的能力。」琴酒頓了頓，突然露出一個帶著殺氣的笑，「如果沒有我，組織早就被臥底們弄成篩子了，也拿不到那麼多科研經費，做不了這麼大的'生意'。」

「你也見過組織其他代號成員了，做任務時錯漏百出。在我掌握行動組之前，組織行動人員的折損率非常高。」琴酒說，「威脅議員，威脅企業家，這些事組織一直在做，但在我掌握行動組以後，效率才變得更高。當然，這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組織的財務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