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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麼安靜,就好像也是這屋裡一件沒有生命的、陳舊的擺設。

可臉是白的,眼是紅的,無聲的悲慟竟比嘶吼嚎啕更在沉靜的空氣中震起漣漪,就像夜裡從噩夢中驚醒的孩童,說不出夢過什麼,卻被巨大的悲傷籠罩,以至於想要鑽進熟悉溫暖的懷抱大哭一場。

燕拂衣沒有這樣的懷抱可去,於是他便只能放任自己被這團悲傷裹著,可能都沒意識到自己有流淚。

【我在呢,拂衣】李浮譽嘆了口氣,【想哭就哭吧,我不笑你】

他有多麼恨自己此刻沒有實體,甚至都沒有兩條手臂——就像這許多年中的每一次,要他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人落入泥潭,命懸一線,又不可思議地重新爬出來,重新把月亮掛回天上。

能讓他聽到已經很好了。李浮譽一遍遍告訴自己:知足一點,能陪在他身邊,能在昨晚那樣的時刻幫他一次,已經很好了。

可他仍好難過,好貪婪,甚至都不僅想給出一個簡單的擁抱。

喉嚨中哽到極限的悶痛被打破了,燕拂衣在那聲嘆息中突然顫抖起來,好像在長年累月的侵蝕中終於倒掉的雪山,在千伐百戰中終於斷掉的劍。

他終於像任何一個情緒崩潰的正常人那樣,在心臟好像被活生生剜掉的疼痛中控制不住自己,也喘不過氣。

燕拂衣微微佝僂起來,一手用力攥著自己破碎的袍子,另一手擋在潮濕的臉上,緊咬著牙關,用力壓下喉嚨里嘶啞破碎的嗚咽。

第11章

燕拂衣斬落一斧。

他學劍很早,天賦奇高,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就會拿著娘親給削的小木劍,在山谷瀑布斬碎飛珠。

儘管九州風氣中,劍修總是與風花雪月的浪漫傳說相連,但學劍,其實是一件很枯燥的事。

燕拂衣天生沉得下心——這才是劍修最重要的天賦,別的孩子還在追花撲蝶,他就能在一天中練足五個時辰,重複單一個動作上千次。

燕家在兄弟倆五歲的時候家破人亡,那時燕拂衣甚至就已經觸及練氣的門檻,一劍斬下,可對半劈開成人合抱的樹樁。

那就幾乎是燕拂衣記憶里,自己最孱弱的時候。

然而現在,他以出劍的方式落斧,聽到一聲輕輕的響,便知木柴沒劈開一點,手腕卻被反震力沖得直抖。

燕拂衣輕輕眨眼,很冷靜地接受自己是個廢人的事實,重新擺正木柴,朝同樣的地方再次劈下去。

雙目失明,靈脈盡毀。但好像也僅是如此,至少他四肢俱全,還能揮劍。

雖然本命劍不知是因他「自盡」一事鬧脾氣,還是因著失了靈力,怎麼都喚不出來,可識海里還帶著另一個嘰嘰喳喳的傢伙,話多的厲害。

【……你身上不是還藏著一株星澗草嗎,不在乾坤袋裡——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天剛好是成熟期】

教養讓燕拂衣做出稀疏而簡短的回應:【嗯】

自稱是系統的傢伙摩拳擦掌:【來來來,本系統傳授你《天樞經》里的另一套秘法,正好用得上這草,下次見到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咱把失去的一切都搶回來!】

燕拂衣吃力但流暢的動作竟頓了一頓。

片刻後,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他再次擺正被磕開一個小口的木柴,淡道:【不必了】

【什麼就叫不必了???】

【就當是我欠他的】燕拂衣說,【從此再不相關】

【你欠他個……】錘子啊。系統大聲嚷嚷,【憑什麼是你欠他啊!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燕拂衣停下來,喘了口氣。

【對修士來說,根骨與血脈相連】他用平靜無波的語氣說,【燕庭霜拿走我的根骨,斬斷我們之間的血緣,我不再是他的兄長,也不會再對先天擁有的比他更多這件事,感到虧欠】

燕拂衣難得解釋這麼長的一句話,李浮譽噎了一下,很沒出息地有點滿足。

雖然還是對這傢伙的腦迴路不能苟同,但他竟然能不再死心塌地地給燕庭霜當血包,好像又有點令人欣慰。

也行,李浮譽想,你想開就好。

但早晚有一天,我會讓燕庭霜,因為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付出代價。

【系統兄】燕拂衣在這時遲疑了一下:【此即為你本名嗎?】

李浮譽:【……】

對,燕拂衣這個土著,他根本不明白「系統」是多麼偉大的東西。

李浮譽想了想:【那是我的代號,你若覺得不習慣,我本名姓李,單名一個譽字】

這名字有點過於微妙,但又確實十分普通,天道卡殼了一會兒,還是高抬貴手讓他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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