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他一個外門弟子,當然既不知道宗門頂端這幾人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不知道燕拂衣這三個字到如今,是多麼不可提起的禁忌。
燕庭霜在一邊,嚇得臉都白了,連忙也跟著說:「掌門師伯,蕭風師弟不是有意的,很多事情他都不了解,哥哥當年待他也不好,不是有意為哥哥說情……」
「師兄,」商卿月大袖攬住小弟子,有些不滿,「燕拂衣是心術不正,咎由自取,可那是他自己的事——庭霜心性純良,蕭風不計前嫌,你對孩子們發什麼火。」
李安世的手掌在身後緊緊攥著,重重哼了一聲,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拳頭隱隱的,甚至有些顫抖。
他很深很深地吸了一口氣,平靜下來:「師弟見笑,我著相了。」
是錯覺嗎?
李清鶴站在一旁,心裡一動。
他第一次從這個角度觀察高高在上的父親,不知為何,他竟覺得,父親竟有幾分……害怕卿月師叔?
第30章
商卿月帶著門下的兩個弟子, 出了殿門。
他總慣常冷著臉,問天劍尊在崑崙積威甚重,弟子們從不敢在他面前有絲毫不敬, 便是連燕庭霜, 似乎也總有幾分膽怯, 動不動便小兔子般紅了眼眶,反倒讓商卿月心生憐惜,多哄著他些。
可這一次,三人行至僻靜處的竹林, 商卿月站住腳步, 面上不辨喜怒, 像覆蓋了一層冷硬的冰。
燕庭霜小心翼翼的:「師、師尊?」
其時正在下雨,可被尊者的氣場籠罩, 外頭飄飛的雨絲被無形的牆阻著, 半點滴不到他們頭上來。
商卿月沒有轉頭,聲音透著不近人情的冰冷。
「你見了燕拂衣?」
燕庭霜頓時一驚,說話都磕磕巴巴起來:「我、我不是……」
他似乎現在才意識到,當師尊認真起來, 在他面前也擺出至高的尊者氣場, 會帶來多大的壓迫感。
但師尊怎麼會知道他私下裡把燕拂衣帶了回來?這件事燕庭霜自問做得隱蔽,難道是蕭風?
燕庭霜心亂如麻,紛亂的猜測一時間全湧上來, 他本就心虛,這時候更是把自己嚇得夠嗆。
不會的, 蕭風一直都對他關愛有加,他還幫著他鬥倒了燕拂衣,讓他得到實實在在的權柄, 蕭風憑什麼背叛他?
商卿月沉吟片刻,說:「如果他是回來參加仙魔大戰的,讓他管好自己,別在掌門面前出現。」
燕庭霜一愣,抬起了頭。
「您、您不怪我?」
「你應該告訴我的。」
商卿月終於轉過身,神色稍稍溫柔下來,將燕庭霜鬢角的一縷髮絲別到耳後:「你們是親人,你想照顧他,我不會怪你。」
燕庭霜臉一紅,囁嚅道:「可他做了那麼多錯事,掌門那麼生氣……」
商卿月說:「掌門有他的原因,但他也不會真的要燕拂衣的命——總之,你警告他,別再去惹掌門煩心。」
燕庭霜心裡一動,小聲應是。
商卿月話中的微妙,就連一邊的蕭風也感受到了,他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狀似不經意道:
「師尊,我方才在殿中仿佛說錯了話,掌門對……大師兄的名字反應如此大,弟子斗膽,敢問當年的傳聞,可是真的?」
他這話一出口,燕庭霜和商卿月,都是同時一靜。
「莫要多事,」最後,商卿月仍是那副冷冷淡淡的神色,「你當他是真的便是,不許再提。」
蕭風眸光一閃:「是,弟子知曉了。」
商卿月讚許地點頭,這個新弟子一直表現得很有眼色,在這一點上,比前面兩個要強。
當年的事,大家都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孰是孰非已經不再重要,作為崑崙收養的遺孤,燕拂衣即使受些委屈,也是他分內之事。
商卿月在很多理念上,與作為掌門的師兄並不一致,但那不妨礙他們始終是同門,所作所為,都要維護崑崙的臉面。
再說,師兄也不過是對燕拂衣嚴厲些,又不會真的殺了他;清鶴師侄亦為人正直,從前與燕拂衣關係也不錯,即使後來冷了,始終也還是維持了表面上的情誼。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只是,李浮譽當年天資縱橫,本是下一任掌門的最佳人選,因為那種事情隕落,著實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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