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凌厲的妖氣閃過。
「誰!」
蕭風像是早有預料,書中冒出一股黑氣,將毫不客氣的妖力攔截下來,他施施然停下,對擋在面前的紫瞳少年咧嘴一笑。
「少主,別來無恙。」
現實中,妖尊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不穩的靈氣在背後燃起蓮花狀的火。
蕭風把她兒子帶回來的時候,鄒惑身受重傷以至失憶,根本化不了形,是一條可憐兮兮的小蛇,她用本源溫養了好久,才堪堪把兒子從鬼門關帶回來。
可是如今看到當日的影像,鄒惑分明已經恢復了大半,不僅能維持人形,臉色還有些紅潤,一看就經過了很好的照顧。
鄒涼側頰浮現出一道清晰的咬痕。
「去,」她輕聲道,「把少主叫來。」
他們都看到了燕拂衣,黑衣的青年劍修就盤膝坐在芍藥花田間,雙目緊閉,手指結印,似乎到了什麼突破的緊要關頭。
而鄒惑的姿勢,顯而易見,他在為這個人護法。
鄒惑目光堅定,周身不見任何表示契約的妖印閃爍——他是自願的。
這些甚至都不需要怎麼推斷,因為畫面中的蕭風和鄒惑很快戰在一處。紫瞳少年戰鬥起來簡直悍不畏死,就像身後守護的,是他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事。
很可惜,他終究不是蕭風的對手。
蕭風手中那本書: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沸騰的邪意,甚至並非是普通的魔修法器,即使是在此處境界最高的紅蓮妖尊,都無法隔著空間和時間,探測到那書的深淺。
畫面中的鄒惑很快敗下陣來。
而現實中,精神恍惚的妖族少主,也在同時邁入了議事的廳堂。
鄒惑這段日子,過得都很不容易。
他開始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幻覺,卻連一次都看不清楚夢中那人的臉,與此同時,心臟仿佛被挖去一塊的空落,又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
母親禁了他的足。鄒惑被關在自己的寢殿裡,雖然生活仍然維持著優渥,卻總會產生錯覺,似乎被人遺棄在荒涼陰濕的角落,似乎遍體鱗傷,卻再也不會有人輕撫他的傷口。
鄒惑如饑似渴地想要見到燕拂衣——這種渴望比之前他每日想著復仇時,那種熾灼心靈的火焰更盛。
似乎燕拂衣是什麼靈丹妙藥。妖的本能讓他覺得,只要見到燕拂衣,心臟的大洞就有可能被填滿。
但他找不到他。
哪裡都找不到他。
派出去尋找的手下杳無音信。鄒惑有時候覺得,在寢殿中伺候的那些妖侍在背著他竊竊私語,一見到他的身影,就又會立刻停下來。
他很多次大發雷霆,甚至要懲治那些竟敢欺瞞他的小妖,卻被幾位高級侍女攔下來,後來連母親都鄭重警告他,將寢殿中的妖侍一再削減。
鄒惑覺得,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對。
這樣恍恍惚惚多日,母親派人來請他到正殿時,鄒惑已經快連走路都覺得疲累起來。
可他邁入那個比往日更高的門檻時,卻突然看到一個太過熟悉的背影。
那背影瘦削挺拔,像是一根青竹,被一叢叢美麗雍容的芍藥花簇擁在月色下,淡銀色的劍氣在他周身圍繞,仿若正在羽化的仙。
鄒惑驀然間如遭雷擊。
真的像有一道閃電劈過他的腦子,刺痛酸麻的電流從頭頂貫穿到腳尖,鄒惑一時間站立不穩,雙膝一軟,砰地跪在地上。
妖尊手臂微抬,卻狠了狠心,揮退那些想要去扶起少主的妖侍。
畫面中的那個鄒惑被打倒在地,他身上到處都是新鮮的傷口,筋骨斷裂、口鼻流血,即使如此,他仍艱難地在花田中想要撐起身體,扯住往燕拂衣處去的蕭風的袍角。
蕭風一腳踢翻了他。
「你是……魔修……」
「我不是,」蕭風好像就是控制不住去跟手下敗將炫耀的心思,他居高臨下地回頭,笑意猙獰,「我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
「什么正道魔道,不過都是主角攀上巔峰的手段罷了。」
「你不要、不用動他——」
蕭風好整以暇,竟半蹲下來,抓住少年的頭髮,讓他狼狽地抬起頭:「憑什麼?鄒少主,你這是在求我嗎?」
少年的紫瞳中閃過一絲茫然:「你認得我。」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