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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 紅蓮妖尊對被此人當槍使一事勃然大怒,已經向萬妖傳令,凡與蕭風曾有過從的修士,從此不許任何妖族與之合作。

至於蕭風本人……

對於他現在的處境,眾說紛紜。

據說被他暗害的妖族少主恢復記憶之後,簡直狀若瘋魔,連紅蓮妖尊都要管不住他,只把蕭風交由他處置,希望能讓他發泄出一點悲憤的鬱氣。

但那怎麼可能呢?

鄒惑越是見到蕭風,便越是想到從前的事,想到自己是怎麼被矇騙的,又在失去記憶的時間裡,對最喜歡的人做了什麼樣的事。

他當然是喜歡燕拂衣的啊。

怎麼可能有人被那個人救下性命,又朝夕相處那麼長的時間之後,能不愛上他呢?

假若真有這樣的人,假若真有記得他一切的好,卻還忍心傷害他的人,那一定會是世上,最狼心狗肺的混蛋。

可他自己,又比那種混蛋強到哪裡去?

他怎麼能那麼輕易便忘記,即使忘記,又如何那般愚蠢輕信,竟連一點保護那個人的本能都不曾留下?

鄒惑現在想起來了,想起那片大山,想起那個山谷,想起劍修的血落入喉中時,那要將他融化的熱度。

他那時傷的很重,其實傷重之際的記憶相當模糊,從昏迷中醒來後,更是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只記得落入那些人族修士掌中時,日日都被折磨,心中充滿瘋狂的恐懼。

是燕拂衣照顧、治癒了他。

鄒惑醒來的第一時間,看見燕拂衣,便已經心生親近。

但那「沒來由」的親近,令那時的他更害怕。

剛開始,虛弱的小蛇生怕這又是什麼新的手段,只知道向照顧自己的劍修呲牙,在被清洗傷口時瘋狂掙扎,還咬傷過那個人的手。

可在一點一滴的相處中……鄒惑現在甚至能回想起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刻,想起自己從牴觸到沉迷,那每一分細微的情緒變化。

他還記得,不知具體從什麼時候,他開始極為期待每天換藥的時間,一整天什麼都不干,從睜眼便會死死盯著房門,等待劍修從那裡進來。

燕拂衣很少不準時——每次不準時的時候,鄒惑便會格外焦躁地咬傷自己的鱗片。

因為他知道,那一定是因為劍修又在外面受傷了。

那種等待帶給他的恐慌,甚至開始勝過了被囚禁折磨時的回憶。

他想把那個看起來很聰明,其實又很傻的劍修綁在身上——或者反過來,只要能在任何時候都看到他,得知他的狀態,那時的鄒惑願意付出任何東西。

天知道後來他得知,他們之間居然存在一個那樣古老的生命契約時,是被多大的驚喜砸中了。

那時鄒惑想:這該是對他遭遇的,所有該死的一切的補償。

如果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是為了抵達得到那個人的終點,他甘之如飴。

作為燕拂衣的伴生靈獸小花,自從身體恢復到能動,能感受到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靈魂契約開始,妖族少主就恨不得把他的契約者融進自己的骨血里。

他們的靈魂契約,是來自上古的,很高級的約法。

燕拂衣對那些不太了解,只是當時從秘境中學到了拯救瀕死妖獸的方法,又一貫的心軟,就用在了他的身上。

可鄒惑心知肚明,那些知識作為妖族的傳承,牢牢刻印在他腦海深處。

那是曾代表生死相許的約契,雙方共享生命與靈力,形影不離,甚至若是一起勤加修煉,到了更高深的境界,都能感受到對方的狀態、思維。

後來許多人族之間,即使是道侶締結的婚契,許多都沒有這樣的效力。

鄒小花很是沾沾自喜。

那麼好的一個人,就這麼屬於他了,他心裡想把這事告訴全世界知道,卻又連燕拂衣本人都不敢說。

那時他只是一條無所憑依、孱弱多病的小蛇,劍修若是知道,如此珍貴的契約位被這樣沒用的妖獸占了,會不會心裡氣惱,會不會想著與他解除契約?

鄒惑其實也知道,燕拂衣不是那樣的人。

但他一點點都不敢賭,一點點風險都不想冒。

他只敢很小心、很隱秘地喜歡著那個在自己小小的世界當中,最重要的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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