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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沒有害死任何人,或許他也還有機會得救。

或許,即使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也還是有機會,挽回,再重新開始。

水面上的聲音,因為隔著厚重的液體,而被扭曲成很奇怪的響動,但燕拂衣很用力去聽,就又似乎能聽到一丁點了。

他聽見有人說會永遠在他身邊,有人說不會離開。

如果但凡這樣的獎賞有一絲可能成為現實的話。

燕拂衣想,他好想相信,哪怕再被騙一次,好像也不該放棄這麼珍貴的機會,去賭一絲能夠得到的可能。

他確實是個糟糕的賭徒,每次想賭,大多都會輸。

但是不是可以再多一次,就一次,再……相信一次。

……

終於又把燕拂衣哄睡著之後,李浮譽自己的後背都被汗濕透了。

他坐在床邊,用一張沾濕的細絹,一點一點擦去神魂額上的汗。

李浮譽凝著神,把燕拂衣剛才表現出所有的反應,一幀一幀地在自己心裡過。

他不是什麼精神科的醫生,但好在記性很好,又擅長分析,並幸運的,算是很了解燕拂衣。

要一點點想,慢慢想,如今困住燕拂衣的,最關鍵的都是什麼東西。

自己和他娘的魂魄消散在他面前的場面,無疑是最直接的誘因。

可千里之堤的崩潰從來都不只是一朝一夕的事,若找不到那些暗藏在冰層之下的癥結,即使讓幸訥離封住燕拂衣的記憶,也起不到很久的作用。

李浮譽慢慢地擦,慢慢地想。

至少——他鼓勵自己,燕拂衣看上去,是在緩慢地好轉的。

他仍然驚慌失措,仍然被困在天道所下的封印里,可是今日,他已經能對自己和夜柳的不同做出反應,他甚至最後真的有一點放鬆下來,不是倦極昏迷,而是放心地睡過去。

他甚至開口,對自己說了話。

李浮譽梗了一下,儘量深呼吸,把突然湧上的酸澀忍過去。

燕拂衣好不容易開口,卻是在懇求。

他那么小心、那麼用力,才能對他說一句:別走。

這句話,這兩個字,不知道在漫長的時間裡,究竟如何在燕拂衣的心頭盤桓過,究竟留下了怎樣深刻的烙印。

從始至終,他都很懂事,要的很少。

只是希望愛的人不要離開,至少不要被孤身一人留下。

李浮譽只能不斷答應,不斷說「好」。

他不記得自己究竟做了多少次一模一樣的保證,那之中若能被燕拂衣聽到百分之一,他都能很滿足。

「我不會走,不會離開你。」

李浮譽的一千次重複保證:「我答應過,我會做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雙總很緊繃的眉,稍稍放開了一點輕緩的弧度。

在剛才,燕拂衣還醒著的時候,有時候他說完這句話,也會看到,那雙被冰封住的眼睛裡,似乎在泛起極細小的漣漪。

……

燕拂衣停了下來。

他在夢裡,自己也清楚地知道這一點,在夢裡他在不停地奔跑,不停地掙扎,好像背後有山一般的陰影追趕,只要稍慢一步,就會被怪物整個吞掉。

可他突然停下來,感覺有一點安心。

那是一條黑乎乎的、看不到一點亮光的小路,燕拂衣知道,他已經一個人,在這條路上,獨行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都快忘記了,究竟是為什麼要踏上這樣孤獨的旅途。

在夢裡,那目的似乎也變得不重要的。

他只是覺得很累,想停下來休息一會兒,或不管那些責任啊、義務啊什麼的東西,就只是任性地睡一覺,看天會不會塌。

……燕拂衣回過神來,有點被自己幼稚的氣話弄得想笑。

不可以啊,怎麼能不管呢。

人活著,怎麼可以不管不顧呢?

他於是又慢慢地走起來,只是放慢了速度,讓酸痛的腿休息一會兒,摸索著試圖找到正確的路。

不知道從哪兒,突然照進一點微弱的光來。

燕拂衣一愣,本能地抬手遮住眼。

可光很執拗地透過他的指縫,照射在他的眼睛上,讓他眯起眼睛,有點想要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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