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浮譽眯著眼睛,把所有事情當做幻燈片,一幀一幀地在腦海里過。
玄機仙擅推衍,他自問在之前的那一世中,也沒少學過分析各種蛛絲馬跡,有個模模糊糊的靈感好像就在不知道哪個角落裡扎著,一時間卻無論如何都抓不到。
燕然的身世無疑是個秘密,她自己都未必知道。
她那邊能提供的所有線索,便是父親說是母親留給她,她又留給燕拂衣的那枚星月吊墜。
李浮譽想了一會兒,突然說:「為什麼是星月?」
淵靈:「什麼?」
「她手裡的信物,」李浮譽好像稍稍抓住了一點邊,他努力將那一絲靈感攥在手中不放,飛快地說下去,「那枚星月吊墜,看起來只是普通材質,竟能傳承過漫長的歲月,甚至在魔界日日受到侵蝕,而無絲毫損傷——還有那冰晶,是她自己所做,究竟是用了什麼樣高深的技法鍛造,竟能收攏她與我的兩個魂魄,甚至日日溫養,連在近旁的魔尊都不能察覺端倪?」
他這樣一說,淵靈頓時也意識到什麼,臉色一變。
可他卻沒出聲,見師尊仍在思索,眼眸深處竟閃過一絲慌亂。
師尊如今沒有記憶,一時想不到,可不會、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李浮譽冥思苦想半晌,終於還是困於沒有關鍵線索,懊惱地敗下陣來。
「你幫我找一些煉器材料方面的典籍,」他最後只能吩咐淵靈,「我再查查,你可去問問你四師弟,他沉迷煉器,興許能幫上忙。」
淵靈很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連忙拱手行禮:「諾。」
他便迫不及待地退了出去。
李浮譽沒有察覺到,淵靈一走,他的所有心思,就又回到燕拂衣身上。
他們剛才在談話,燕拂衣就一直乖乖巧巧地閉著眼,他知道自己還沒有足夠的精力參與到交談里,便很努力,不要打擾到別人。
他實在太累了,一直閉著眼,就那麼迷迷糊糊地睡過去,現在呼吸也已經變得平穩,臉蹭在李浮譽懷裡,看上去很安心。
「月亮,」李浮譽輕輕叫他,「天氣好好,要不要去外面泡泡水?」
也不是不能再用一張清潔符,可燕拂衣今日去走那一圈之前,也很認真地立下豪言壯語,說他已經能出門了,絕對不再用什麼清潔符。
那東西方便是方便,但很多時候用了都像沒用,身上是乾淨了,還會總感覺不爽利。
李浮譽很能理解。
燕拂衣打小就愛潔,從前崑崙的冬天無論多麼冷,他在夜裡練完了劍,也總要認真洗浴一番,才肯入睡。
甚至到了在外遊歷時,人在秘境裡,和妖獸戰得一身是血,更受不了不更衣拖過夜。
只要傷勢不太重,就受不了只用清潔符,總要尋片潔淨的水,把自己洗乾淨才好。
如今神魂逐漸穩固,又重新有了身軀,雖然記憶海模模糊糊,但那種潔癖死灰復燃,也是很正常的事。
果然,一聽見他喚,原本已經很困很困的燕拂衣,立即睜開一點眼睛。
燕拂衣剛從夢裡醒來,睡得還有些蒙,只覺得眼皮好像被粘在了一起,重得厲害,怎麼睜都睜不開。
他窩在師兄懷裡,正是一個特別舒服的姿勢,身上暖暖的,軟軟的,愈發不想動。
可是,得去洗乾淨。
這樣說著的聲音嗡嗡響在耳邊,燕拂衣有些任性地覺得煩,可又實在沒法兒忽略掉,這聲音一旦響起來,他就愈發覺得身上黏膩得難受。
算來,自從有了身體,他還沒有真的去沐浴過。
那很可怕了。
燕拂衣被這一認知刺激得稍微清醒一點,思想上很想醒來,身體上又很誠實,甚至轉了一下臉,把眼睛都埋進師兄衣服的褶皺,好擋住討厭的光線。
李浮譽被他拱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不要緊,不要緊,」沒原則的某人就著姿勢把人抱起來,柔聲哄著往外走,「你先睡,師兄抱你去。」
他這樣一說,懷裡的人便縮得更心安理得起來。
燕拂衣今日是累壞了,他第一次達成了階段性的小目標,很值得自豪地慶賀一番,因此讓師兄抱著他去沐浴,就也是很自然的獎勵。
嗯,是這樣。
……
應玄機作為不棄山開山立派的老祖宗,他的居所瑤台,自然也有最頂級的溫泉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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