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任駐北大將軍張雲,大意輕敵,消極應戰,致使凜關失守,寒城被奪。張雲在逃往林城的路上被北齊所俘,於大軍前被梟首分屍,其頭顱被懸掛於寒城城樓之上示眾三月。
至此,寒城繁華不在。
城中的大周百姓被北齊兵將如豬狗般驅使、逗弄,無故被殺者不計其數。血流成河,屍堆如山。留在城中的百姓逃不出去,每日只能如老鼠一般戰戰兢兢的活在恐懼之下。原以為挺過些時日,林城便會派軍前來奪回寒城,就能逃出這煉獄。不成想,大周的駐北軍面對北齊大軍竟如螞蟻一般,不堪一擊,北境二十六城接連被占。
凜關失守,北境淪陷,寒城的大將軍府成了北齊將軍的府邸。
北齊將軍周孚更是口出粗鄙之言,「以武立國的大周,如今竟如同個小娘們般任人蹂躪,真是滑稽至極。」
此言一出,大周百姓人盡皆知,惶惶不可終日。其後,瑞王奉旨出征,率領著更名為定北軍的懷朗軍奔赴北境。
這一戰,就是三年。
如今,定北軍終於收復了北境,奪回了凜關,將蠻賊驅逐回了北齊。百姓喜極而泣,奔走相告。
寒城被奪回的那一日,北齊將軍周孚衣冠不整的從將軍府倉皇出逃,其餘蠻賊一個個丟盔棄甲,慌不擇路的往北齊逃去。
城中的百姓欣喜若狂,燃爆竹,換新衣,一派喜慶。可等他們看見頭戴喪帶,腰系孝布,手執喪幡的定北軍入城後,皆是一驚,喜悅之情如潮水般褪去。百姓一片接著一片的跪下,眾人皆是泣不成聲。更有悲痛者,嚎啕大哭。
路邊站著一壯年,手中拿著爆竹,雙目圓睜,口不能閉,久久不能反應過來。身旁有人拉了他一下,爆竹脫手落地,一路滾到水窪之中,爆竹盡濕,不能復燃……
寒城,大將軍府。
三根喪幡立在府門,三丈六尺高,以白布包裹,帆長一丈四,寬七尺。左右各有一白布條,七尺長九寸寬。門前的兩座石獅子也披著白幡,平日裡威嚴可怖,現在看著卻是肅穆哀傷。柱子上掛著的燈籠換成了用白紙糊制的,每一個燈籠上都有一個「奠」字。府門上的匾額也掛上了白幡。
大將軍府的正廳白幡環繞,設為靈堂。靈堂之內設有供桌,上方正中間立有一個黑色牌位,三寸寬,七寸高,下設底座。上用金粉楷書寫著:先考顧公顧光之靈位,冊書宏光十二年,落款孝顧晨立。靈牌之下擺放著斬衰五穀供奉一碗,瓜果一盤,點心一盤,香爐一個,爐內積滿香灰,上插三隻香。供桌兩側各有一盞明燈。
供桌之前跪有一人,頭戴首絰,身穿生麻布衣,胸口有「哀」,肩上有「適」,後背有「負」,腰系腰絰。此人低著頭,弓著背,緩慢卻不停歇的向火盆內燒著穀草和冥錢。
供桌旁跪著隨從親衛,其中有一人身上披麻戴孝,雖做男子打扮,但看其身形樣貌便知是女子。只見她膝行至供桌前,輕聲道:「郡主,休息一下吧。再這樣下去,身子受不住呀。奴婢在這裡替主子守著。」
顧晨毫無反應,又捧起一捧穀草,放到火盆之內。
女子見此,早已紅腫的眼睛再次流出淚水,泣不成聲的道:「主子,奴婢求你了,就休息一下吧。整整七日了,再這麼下去,身子怎能受得住呀。若是主子有個三長兩短……」說到此處,不住的叩頭。
旁邊有一男子膝行過來,哽咽著道:「郡主,你就聽雲逍的吧。奴才也在這裡守著。」
過了好一會,聽得一嘶啞的聲音道:「我知你們是為我好。等我把這些穀草燒完。」
雲逍這才放下心來,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跪回原處。安生也跟著跪了回去。
將最後一捧穀草放入火盆中,顧晨緩慢的起身。誰知剛站起來便身形不穩,一頭栽倒在地。
顧晨醒來的時候頭暈眼花,渾身無力,腦中陣陣刺痛。
耳邊傳來雲逍的聲音,「郡主醒了!」
循聲望去,只見雲逍衝到近前,雙目通紅,道:「主子,你終於醒了。」
顧晨想要說話,喉間卻是乾澀難言。她微微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茶碗。雲逍趕忙去倒了一碗茶,一手扶著她坐起身,一手將茶碗遞到她的嘴邊。
顧晨喝了整整一碗茶才覺好受一些,她將茶碗還給雲逍,慢慢的靠坐在床上,問道:「我睡了多久?」
「主子昏睡了兩日。」說著便回想起郡主暈倒在靈堂的場景,哽咽著道:「主子,你可是嚇死奴婢了。各位將軍得知你暈倒的消息,皆被嚇得不輕。一個個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這幾日也一直守在外面。」
顧晨這才發現屋內點著蠟燭,窗外一片漆黑。
「什麼時辰了?」
「已過戌時。」
「幾位將軍可還守在外面?」
雲逍恭敬的回道:「秦老將軍年事已高,守了一天一夜便支撐不住了,被奴婢和其他幾位將軍勸了回去。臨走時還千叮嚀萬囑咐。其他四位將軍除了處理軍務,都會守在外面。幾位小將軍也要在外面守著,被幾位將軍嫌棄添亂,安排他們去巡營了。」
「父王的喪禮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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