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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晨差點笑了,道:「行了,別在那裝委屈了,起來吧。」

「奴才就是委屈。」

「難道你還盼著我晚點醒?快起來吧。」

安生這才起來,道:「殿下這是要去哪?怎麼不好生休息?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辦?吩咐奴才去辦就好。」

雲逍道:「主子要去沐浴,洗去病氣。」

安生一聽便明白了,道:「對對,是要去去病氣。」

雲逍不再理安生,扶著主子往軟轎那走。

顧晨問:「浴池離這裡很遠嗎?怎麼還要坐轎子過去?」

雲逍回道:「走過去大約要兩刻鐘。主子現在身子虛,還是坐轎子過去吧。」

安生在旁邊附和:「對對,還是坐轎子過去吧。」

顧晨不再糾結,讓把護衛撤了下去,上了軟轎。

前面有四個婢女提著燈籠照路,雲逍跟在轎子旁,隨時聽後吩咐。安生跟在後面,時刻保護郡主。

安生是十二歲時在軍營中遇到的郡主,後來被收做了親衛。

安生是家裡的老么,上面有一個姐姐和兩個哥哥,家裡世代以種地為生。因改朝換代,戰事不斷,到處都是兵荒馬亂,土地政策一改再改,百姓的日子越發不好過。到了安生這一輩,家裡的田地根本不足以養活這一大家子人,再加上田賦,全家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安生從小是被長姐帶大的,長姐總是從嘴裡省下一口吃的給他。寒冬臘月,怕他冷,抱著他蜷縮在單薄的被子裡。在他七歲時,長姐才十二就被爹娘嫁給了一個年過四十的屠戶,為的是能省一口糧食和那二兩銀子、十斤豬肉的聘禮。結果,長姐嫁過去才三年就被活活打死了。

爹娘草草的將人埋了,兩個哥哥從頭到尾都不曾在意過。安生恨死了那屠戶,說要去官府告官,卻被爹娘罵不懂事,狠狠的打了一頓。後來他才知道,那屠戶給了爹娘五兩銀子了事。從那一刻開始,安生恨他的爹娘,恨他的哥哥們,更恨窮。

十一歲時他離開家,靠著沿街乞討到了京城。想出人頭地,卻發現難如登天。他除了種地,什麼都不會,連字都不識幾個。在這非富即貴京師,他連路邊的野狗都不如。最後,他想到了投軍。

大周國策,一旦投軍,入了軍戶,便世代為軍戶。每逢戰事必被徵召,上了戰場便是馬前卒,聽天由命。他想,做馬前卒也好過現在的日子,還可以有建功立業的機會。聽說瑞王的懷朗軍最是厲害,興許能奔個好前程,他便去了懷朗軍的大營。卻因為他不是軍戶,又不滿十五歲,被軍大爺給趕了出去。

投軍是安生能想到的唯一出路,如果不能投軍,那他就什麼指望都沒有了。他跪在軍營外整整三天,磕頭磕的頭破血流,就在覺得自己要死了的時候,遇到了騎馬而來的顧晨。

顧晨下馬,向他問清了事情原委,讓他等著。安生並不知道與他說話的是誰,只覺著必是個有身份的人,便依言等著。好一會兒,有軍大爺出來把他帶了進去,將他十二歲的年齡改成了十五歲,入了軍戶。他欣喜異常,想找恩人道謝,卻被軍大爺告誡不要再提此事。

再次遇到恩人是在兩年後,校場之上士卒較量,他連勝四人,第五場敗了,卻被喚到將軍大帳內。在那裡,他再次見到了恩人。恩人問他是否願意做他的親衛。安生當時一門心思想著要報恩,立即答應了下來。兩天後,他被正式調到恩人身邊,才知道恩人竟是與安國公主齊名的明惠郡主。

安生只是猶疑了一瞬,是女子又如何,只要記住郡主是自己的恩人就夠了。而且,留在郡主身邊任職,這不就是他一步登天的機會嗎。

許久後,他從雲逍口中得知,那日郡主見他可憐,且投軍之心赤城,便去求了王爺。王爺一開始是不允的,還訓斥郡主胡鬧。可郡主不依不饒,弄得王爺沒辦法,才鬆了口。

自那以後,安生便死心塌地的效忠顧晨,一路追隨至今。

不多時,轎子停了下來。

顧晨還沒有用過大將軍府內的浴池,從轎子裡出來,外面有一隊護衛值守,整齊劃一的向她行軍禮。

視線向上,一塊匾額,上書:春宵池。這名字足夠香艷,若是在別處見到,顧晨並不會覺得如何,可在駐北大將軍府見到,卻令她倍感不悅。想起初到大將軍府時見到的那些貴重擺設,不悅之情更重。心中再一次感嘆,張雲死的不冤。大將軍府內最值錢的東西應是被蠻賊槍走了,僅是剩下來的這些東西都是價值不菲,可想而知,當日這大將軍是有多麼窮奢極欲。這樣的將軍,如何能帶出優秀擅戰的將士?只怕當年的駐北軍早就是外強中乾,一盤散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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