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忠實在無法相信,王爺自從十二歲入了軍營就和王武相識,兩人還一起到處搗亂,王武沒少替王爺挨板子。王爺怎會因為爭執幾句就這樣對王武?王爺一向明辨是非,對於勸諫向來都是虛心接受,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到書房的時候見王爺正在書案後寫字,不敢貿然驚擾,站在門口等著。
過了一會兒,顧晨擱下狼毫,抬頭看了他一眼,道:「進來吧。」
顧晨吹了吹墨跡,見靳忠拘謹的站著,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笑著問道:「吃過晌午飯了嗎?」
靳忠一愣,呆呆的回道:「吃……吃過了。」
顧晨把寫好的書文放到手邊,道:「坐吧。」
靳忠聽後卻沒坐,依然直挺挺的站著。顧晨看著他,也不說話。
靳忠「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王爺,請收回大軍同慶的命令吧。」
顧晨身體向後,靠著椅背,垂眸看他,道:「為何?靳將軍有何想法,盡可說出來。」
聽王爺叫他靳將軍,靳忠便知不好,硬著頭皮,道:「王爺,老王爺的喪期剛過,怎能就舉杯相慶?再者,北齊就在眼前,眾將士一心盼著早日攻打北齊為老王爺報仇雪恨。王爺怎能在此時一意孤行,不思戰事呀。」
顧晨沉聲問:「本王的命令你也敢質疑?」
靳忠以頭搶地,道:「王爺的命令,末將不敢不從。只是此事甚是不妥,請王爺三思呀。」
「若本王執意如此呢?」
靳忠雙手緊握,幾息過後又鬆開了,低聲道:「末將遵命。」
顧晨坐直了身體,道:「靳忠,你過來。」
靳忠有些遲疑的慢慢站起來,只見王爺向雲逍使了個眼色,雲逍躬身退了下去,關上了門。他大為不解,走到了書案前,雙手接過王爺剛寫好的書文,看過上面的內容後睜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半個時辰後,靳忠離開了大將軍府。
五日後,申時,因舉城同慶而打開的城門被緩緩關上。眾將士剛吃過飯,便有軍令傳來,即刻準備,急行軍,人銜枚,馬裹蹄。眾將士皆是一愣,沒有時間思考,軍令已下,必須馬上執行。整個大軍立時行動起來,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出發。
酉時,天色已經漸暗。城門再次打開,大軍集結於城樓之下。
軍令已經下達,向北齊邊關營寨全速行軍。不可有絲毫異響,沿途若遇見可疑之人,殺。
幾位將軍騎著馬,看向城樓,似在等著什麼。不多時,城樓上出現一個人。此人身量高挑,頭戴銀盔,身穿銀甲,披著白色披風,腰間掛著一把長刀。眾將士當即反應過來,有人差點喊出大將軍,想起了軍令,閉上了嘴。
將軍們下馬,恭敬的站好。眾將士也是昂首挺胸,情緒激昂。
顧晨看著城樓下的眾將士,一時心緒翻湧。三年前,十萬懷朗軍奔赴北境,隨著戰事,人越來越少,到如今,剩下的懷朗軍舊部不足八萬。沿途收編的三萬多駐北軍也已經戰死了近半。從今日起,還會有人不斷的戰死沙場,可能連馬革裹屍返回故土的機會都沒有。她不禁想,等到北齊戰事結束,整個定北軍還會剩下多少將士?懷朗軍又能留下多少舊部的身影?
顧晨深吸一口氣,對著城樓下的眾將士躬身一拜。
天色更暗了,眾將士看到城樓上的身影突然躬身一拜,驚得他們不知如何是好。將軍們趕緊單膝跪下,眾將士緊跟著一同跪下。
寂靜無言,卻震撼人心。
顧晨緩緩起身,眾將士依然跪地不起。她下了城樓,騎上坐騎「逐日」。幾位將軍這才起身上馬,隨後,眾將士紛紛站了起來。
顧晨用力一扯馬韁,馬兒嘶鳴,前蹄騰空而起。
定北大軍奔赴北齊!
十七個月後,北齊,安寧城。
北齊的疆土比大周略大,位居於北,寒冬漫長,民風彪悍。安寧城是北齊的陪都,城內築有宮殿樓宇,一切皆是天家制式,儼然一個皇城格局,與京都安慶城相比不輸分毫。
這一年多來,定北軍一直以速度為先,攻下一城後立即奔赴下一城,打得北齊措手不及。往往是剛得到消息,還沒有準備好,定北軍便已經攻了過來。經常是援軍還在路上,城就已經被攻破了。如此神速,嚇的北齊軍民日夜擔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也有想緊閉城門不應戰的,但北齊人自詡彪悍勇猛,受不得激,往往罵上一罵就忍不住了,結果就是有出無回。後期北齊有了防備,定北軍行進的速度才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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