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且往後看吧,莫要在這個時候逼她了。逼得急了,說不得她會做出什麼。她自小的一切,咱們都看在眼裡。她不在意權勢身份,更不耐朝堂爭鬥,若不是要為父報仇,又顧著咱們,晨兒怕是早就不管這王府,遠離京城,逍遙去了。你看她給貼身婢女賜的名字,雲海逍遙,無憂無慮,這才是她心中最嚮往的。」
顧漪瀾沉默片刻,道:「我怎會不知她的心思。只是身為皇室宗親,有些事再是不願……也不得不為之。」
趙婉有些心疼的看著她,道:「我知你才是最懂晨兒的。」
二人沉默了會兒,趙婉道:「我準備回府了。你這身子……」
「你先回吧。我在這住上幾日。」
趙婉心思一轉,打趣道:「你呀,可別鵝沒吃到,反被啄了。」
顧漪瀾會心一笑,道:「那小東西,就是想啄我,怕是也不會。」
趙婉拿她沒辦法,叮囑她要顧好身體,離開了王府。
顧晨得知姑母也暈倒了,阿笙正在給姑母診治,急得不行。又是擔心姑母,又看雪兒還暈著,無人診治,頭一回六神無主。她握著雪兒的手,片刻不肯鬆開。
阿笙來了,顧晨趕緊讓開位置,讓她細細的診看。
阿笙診了脈,又扒了扒宋雪的眼皮,道:「宋姑娘是大悲之下暈了過去。暈厥倒是沒什麼,只是她鬱結於胸,悲傷過度,之後要想辦法紓解。只靠藥是不行的,要她自己開懷才好。昨日那藥,給宋姑娘喝下去,讓她先睡著吧。免得一會兒醒了,怕是會受不住刺激,真傷了內里。」
阿笙說的,顧晨都一一記下,命人去煎藥。
「姑母怎麼樣了?可是又發了心症?」
阿笙面無表情的道:「差一點就發了心症,我剛給她吃了一粒藥丸,已經無事了。」
顧晨總算能松半口氣,道:「姑母這心症,就沒辦法根治嗎?」
「若是能好好養著,過個一兩年會好上很多,不會如此容易發病。若是不好好將養,總是動氣,只會越來越差。」
顧晨自責的道:「姑母總是因為我而動氣。我還是少見姑母吧。」
阿笙覺得顧晨不應將事怪在自己身上,但她什麼都沒說。
「你的傷出血了,我看看。」
顧晨見雪兒躺的還算安穩,坐到了旁邊。阿笙仔細看了看,沒再縫針,重新上了藥,又給她臉上被抓傷的地方塗了藥。
「宋姑娘的娘親那裡,我要去看著些,免得收拾的時候不小心,讓旁人染上了。要儘快準備棺槨,才好安置。」
「我這就讓周叔去安排。應要停棺祭奠……但是……」
「這事我原不應說什麼。但死者為大,既然她生前說了那些,我覺得,還是按照她留下的話來辦,圓了她的心愿吧。」
顧晨嘆了口氣,道:「就這麼辦吧。」
阿笙離去後,顧晨喚來了周叔,叮囑他去買上好的棺槨。又手書一封,讓他親自去一趟大國寺,將信交給方丈明鏡大師。
等藥熬好了,顧晨犯了難。雪兒還在昏迷,這藥該怎麼餵進去?她端著藥,試著用湯匙慢慢喂,幾次嘗試,雖然會流出一些,但還是餵得進去,這讓她鬆了口氣。
一番折騰下來,日漸西沉。
從海遙那得知舅母已經走了,姑母則在王府住下了。顧晨幾番猶豫,還是主動過去了。
顧漪瀾住在了藥堂旁的院子,她正倚在榻上,透過窗子看著藥堂那個小院。偶有風過,帶來陣陣的藥草香,還挺讓人提神醒腦的。
顧晨踟躕著進了院子,跪在了屋外,道:「孩兒不孝,惹姑母氣惱。孩兒前來請罪,請姑母責罰。」
顧漪瀾輕搖扇子,繼續望著窗外。
顧晨這一跪就是半個時辰。兒時調皮,她會被罰跪,少則一個時辰,多則一夜。母妃和父王離世時,她跪了很久很久。除此之外,她再沒有跪過這麼長的時間。罰跪的滋味不好受,膝蓋跟針扎似的,這可比受刀傷還讓人難捱。
秋蘭打開了門,屈膝行禮,道:「王爺,殿下請王爺進來。」
顧晨掙扎著站起來,腿都不會動了。緩了緩,才勉強能走了。見姑母背對著倚在榻上,她走到榻前,又跪了下去,道:「姑母罰孩兒吧。」
顧漪瀾輕笑一聲,道:「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姑母?」
知道姑母指的是什麼,顧晨無言以對。良久,道:「姑母想來也聽到了雪兒母女的對話,也見到了雪兒是何等的可憐。孩兒不曾欺瞞姑母,早已將心悅雪兒的事坦誠交代。見到雪兒暈倒,孩兒一時心急,實是什麼都顧不得了。孩兒不孝,狼心狗肺,枉姑母這麼些年一直疼愛孩兒。孩兒知錯了,姑母切莫再動氣了。若是姑母再因動氣而發了心症,孩兒就是百死,也難以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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