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像把刀子一樣剜著周平的心。顧念著情分,沒有及時制止大先生,確實是他的錯。但他對王府絕無二心,說的也句句是實話,許多事是真的不知情。他一直覺得王爺不在京,穩住王府就是最要緊的,旁的都可以放一放。此刻,他無顏面對王爺,
周平老淚縱橫,「王爺,都是奴才的錯,都是奴才的錯!奴才無能,求王爺治罪,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海遙在旁聽了全部,驚詫不已。
周叔待她就如女兒一般,讓她如何忍心見周叔這般模樣。她跪在周叔身後,懇切的道:「王爺,宋姑娘,周叔對王府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出對王府不利的事。這些年,奴婢一直在府中,有些事,奴婢是知道一些。有些事,奴婢也不知情。請王爺和宋姑娘容奴婢回稟。」
宋雪頷首。
「奴婢為府中一等領事婢女,不論是衣裳還是吃食,這些年都沒有降過,原也沒有察覺什麼。但後來,奴婢聽下面的婢女提到衣裳的料子變差了,吃食也不及原來的。為了這事,奴婢去找過採買的管事和廚房的管事,他們告訴奴婢是帳房說府里的進項少了,加上北境戰事,不得不省著來。奴婢經事少,便信了,還安撫了姐妹們一番。賞錢的事,奴婢知情,並且告訴了周叔。周叔說他已經知曉,多事之秋,不好大動,後面會與帳房處理……至於莊子的事,奴婢見識少,確實不懂。」
「王爺,宋姑娘,若是周叔想要隱瞞,大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沒必要跟奴婢說已經知曉賞錢的事。這樣便可以對所有的事都不認,不必認下一些,又不認一些。請王爺和宋姑娘明察。」
海遙叩首,道:「奴婢也有錯,身為一等領事婢女,許多事卻不懂,沒有本事為主子盡忠。奴婢愧對主子,請主子責罰。」
周平怎能看著海遙受到牽連,道:「王爺出征的時候,海遙才十一歲。府里也沒什麼老人了,奴才能教海遙的也有限。這幾年,海遙年紀稍長,多是靠她自己用心學,到現在能獨當一面。可有些事,譬如莊上,未曾讓海遙了解過,她自然也就不懂。還請王爺莫要責怪海遙。」
海遙心中酸澀,想再為周叔說說話,可她明白,此時再多說並不見得會好。
顧晨垂下眼眸,是啊,府里沒什麼老人了。「嘉陽之亂」的時候,府里好些人都被殺了,就連母妃貼身的容嬤嬤都沒能逃過。沒過多久,母妃就病了,纏綿病榻。想到「嘉陽之亂」,就想到了周叔的長子守著王府被亂刀砍死。
周平深吸口氣,道:「王爺,奴才是兵武出身,全靠老王爺不棄,才能忝居王府總管之職。如今府里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奴才無能,不堪重用,求王爺免去奴才的總管之職,將奴才放去馬廄養馬或是趕出府去。」
顧晨沉默良久,道:「府內之事,我已交由雪兒料理。」
周平向著宋雪深深叩首,未再說話,靜待裁定。
宋雪雖有準備,卻還是頭痛不已。她看出來了,不只是周叔顧念舊請,顧晨更是如此。但此事不能因為念舊請就輕輕放下,若如此,今後這王府還要怎麼管?也不能僅憑周叔的一面之詞和海遙的求情就下定論。她思索良久,看了看身旁的蕪悠和蕪綠,有了大致的想法。
「周叔,此事還需查證。顧……王爺,我需要一些人手,還請王爺相助。」
「你需要什麼,盡可說來。」
宋雪略緊張的道:「我需要王爺安排人手,即刻去往莊子,查明這幾年的實情。這些人去了莊子,必會驚動府里的人,所以還需要人手將帳房、採買管事、廚房管事等人全都先關起來,避免他們私下串供,或是與莊子聯繫。也要委屈周叔幾日。」
周平立即道:「奴才聽憑宋姑娘安排。」
顧晨想了下,問道:「莊子,你要親自去?不可。」
早想到顧晨不會讓自己去,宋雪道:「我還要在府中查其它的事情,派其他人去。」
「何人?」
「我想派蕪綠和海遙前去,再由唐統領帶上一些府兵隨行護衛。」
海遙驚訝的看向宋雪,道:「奴婢不懂莊上的事,讓奴婢去恐會誤事。」
宋雪溫和的道:「正是因為不懂,才更要去。蕪綠對這些事甚是清楚,你隨她去,一是多個女子陪著,二是將不懂的都學會。」
書房內的人都明白,讓海遙去莊上,這是對她的賞識。
海遙感激不已,道:「多謝宋姑娘。奴婢必會跟著蕪綠好好學,絕不會辜負了宋姑娘的良苦用心。」
宋雪頷首,「蕪綠,你要用心教海遙。莊上的事也要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蕪綠被委以重任有些驚訝,但她很快穩住,道:「主子放心,奴婢必會盡心盡力。」
顧晨在書房中第一次笑了,道:「這個安排很是不錯。嗯……再派一隊女府兵,出去歷練一下,也方便照顧她們兩個。」
派誰帶隊呢?想到這些日子龐如意一見了自己就擺出要比試的架勢,道:「阿晨,來!」
來什麼來?這一天天的,真是怕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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