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知道那一日是何等的兇險。顧晨又為何會對她說出那番話,告訴她密道所在。兇險的不只是五皇子,更是聖心。
王陵之內,宋雪多有顧忌,卻也顧上不這些顧忌,將顧晨擁在懷中,柔聲道:「你已為父報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顧晨似是脫力一般,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道:「算是吧。還有秦家沒有料理。」
「秦家,你打算如何料理?」
顧晨直起身子,看著父王的墓碑,道:「秦延還在南疆,戰事要緊,一切都要等到他回來。至於秦老和秦毅,秦老一直臥病在床……秦毅在軍中兢兢業業。再等等吧。等南疆戰事結束,我會去一趟秦府。」
「我幫不上你什麼,我……」
顧晨握住她的手,道:「雪兒,這事本就沒幾個人能幫上我,你無須自責。我不需要你像姑母一樣有手腕,有權勢,懂謀略。那樣的人對我來說是路上的助力,卻無法填滿我心中的空白。我也不需要那樣強勢的人相伴,太累了,無法心意相通。你能陪在我的身邊,已是足夠。」
趁著這個機會,宋雪說出了心裡話。
「可我不想只是陪在你的身邊,我想能幫上你,想和你站在一處,也想能為你擋風遮雨。」
顧晨注視著她,溫聲道:「你陪在我的身邊就是與我站在一處。你能幫我料理好王府,對我而言已是極大的助力。這個世道,女子能做的實在有限,即便是有大才的女子也只是成為旁人言談之中的一段佳話。
「若是可以,我願意看著你去外面闖蕩一番,做你想做的事。可……太難了……即便是我,也改變不了什麼,沒辦法讓你出去做你想做的,只能讓你待在王府這方寸之地。而且,我有私心,想讓你能時時陪著我,不願讓旁人覬覦你。雪兒,我……」
宋雪微微搖頭,道:「我沒有什麼大才,有的只是一副好皮囊和尚佳的琴藝。我也沒有什麼雄心壯志,半生經歷……餘下的半生,我只想陪在你身邊。但是,顧晨,答應我,以後若是再有此等大事,定要告訴我。我知道我可能幫不上你,但我可以聽你傾訴,可以盡我所能與你一同想辦法。可好?」
顧晨輕撫宋雪的臉龐,道:「好。我以後不會瞞著你。不過,雪兒,這一世還很長,莫要再說什么半生。等青絲變白髮,我們依然會在一起,朝看日升,晚看日落,春日踏青,冬賞落雪。」
宋雪輕柔的覆上她的手,道:「君之所言,妾之所願。」
顧晨笑了,「應該改一下,是『妻之所言,妾之所願。』」
宋雪會心而笑。
「雪兒,和我一同給父王磕個頭吧。」
宋雪明白這一叩首的意義,沒有拒絕,和顧晨一同恭恭敬敬向墓碑叩首。
長公主府。
顧漪瀾揪著阿笙,將人一路拽到了閨房。用力一推,將人推了一個趔趄,撞到了桌子,茶盞什麼掉了一地。
秋蘭都不敢看了,趕緊關上了門。昨日見過辛禾後,主子強忍了一夜。今日阿笙還不開門,這不是跟主子對著幹嘛。想到剛剛主子命人將霧凇小築的門給拆了,那般盛怒……
阿笙快三日沒怎麼吃東西了,全靠著一碟點心和不多的冷茶撐過來,真是半點力氣都沒有,坐在了地上。她扒著桌子,強撐著站了起來,眼睛一直看著地面。
顧漪瀾心疼了一下,見她一直不肯看自己,氣又起來了。
「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阿笙虛弱的喘息,她心裡也有氣,拼著那口氣,道:「我何時鬧了?分明是你在鬧!」
顧漪瀾盯著阿笙,道:「你沒鬧?你夜裡想要逃出長公主府,出不去就將自己鎖在霧凇小築,不吃不喝不見人。你這不是在跟我鬧,是什麼?」
阿笙終於抬起眼眸,道:「是什麼?是我要離開長公主府!我一直都想要離開長公主府,是你一直不放我走!我跟被你囚禁起來有何區別?」
「我囚禁你?我日日好吃好喝的供著,還要我好好的哄著,多少人巴不得被我如此對待,你說這是囚禁?」
「誰願意被你如此對待你找誰去,我不願!」
這一句是被阿笙喊出來的,激動之下氣血上頭,紅了眼。
顧漪瀾愣了一下,眯起眼睛,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那夜是我強迫你的?」
阿笙的眼睛閃躲了下,道:「對。」
顧漪瀾氣笑了,「我強迫你?那你對我做的又是什麼?也是我強迫你的?」
阿笙微微低頭,垂下眼眸。
顧漪瀾上前一步,抬起她的下巴,冷聲道:「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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