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幾乎是凝固的。
他不確定謝明俞是不是聽到了。也許是沒聽到?不然以謝明俞那樣有話就說的樣子。
也許真的沒聽到。
肚子離他更近,而且他還在被子裡。
姚舟岑這樣想著,忍不住微微抬起頭來看向謝明俞所在的方向。
他立刻和謝明俞對上了視線。
姚舟岑只感覺一瞬間警鈴大作。謝明俞和他對視了,謝明俞緩慢地挑起了他一邊的眉頭。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好像謝明俞又什麼都說了。
他聽到了。
謝明俞絕對、絕對已經聽到了。
「你不餓,你只是肚子叫了。」謝明俞平靜地說道。
姚舟岑只感覺視線瞬間有些模糊,他的淚腺也和他的肚子一樣開始試圖背叛主人的意志。
姚舟岑竭力地阻止。自己和自己較勁。
坐在沙發上的謝明俞已經把手裡的遊戲機放在了沙發上,一言不發地出去了。
房門也被關上了。
臥室里現在只剩下姚舟岑一個人。
姚舟岑看了眼床邊的吊瓶。
還有一小半沒打完,也不知道打完要多久。總不能一直躺在這裡。現在謝明俞不在。他剛剛應該和謝明俞說,他要走。只要他說了,謝明俞就不會管他。
像之前一樣,他說不要謝明俞管他,謝明俞就真的轉頭就走了。
他從床上坐起來,針打在他的右手上,姚舟岑只能用自己的左手去撕右手上的醫用膠帶。姚舟岑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而且頭還有點暈。
剛撕掉了一條,他想再接再厲去撕第二條。
臥室的門被推開了。
門外是謝明俞和另一個他沒見過的男生。
謝明俞的視線落在坐起來的姚舟岑身上,隨後又落在姚舟岑吊著吊瓶的右手上。
姚舟岑莫名其妙地感覺到緊張。
反應飛快地把他掀起來的醫用膠帶重新貼回去了,並且用左手虛蓋在右手上。
他視線在謝明俞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又去看謝明俞身邊的男生。看了一眼之後又去看謝明俞。
這時候姚舟岑才注意到謝明俞拿著一個瓷碗。旁邊的那個男生拎著一個保溫桶。
五分鐘之後。
姚舟岑仍然保持著坐在床邊的位置,身前放了個小桌子。
小桌上面是一碗小米粥。
姚舟岑左手拿著湯勺,低著頭在舀粥。他的頭已經要埋到碗裡去了。
謝明俞看了眼溫適。
溫適也湊得很近,幾乎想要貼到姚舟岑的臉上。看起來姚舟岑完全不能承受溫適炙熱的目光。
「你看他,他就不會吃飯了。」謝明俞說道。
溫適有理有據地說道:「不會的。你學會了騎自行車,被人盯著就不會騎了嗎。不要瞎說。」
「你不會自己觀察他到底會不會嗎。」謝明俞眼皮也不抬一下,說道。
溫適:「你說的很對。」
全程這兩個人都沒有要和姚舟岑交流的意思。
剛剛兩個人一進了臥室。分工明確,溫適去搬小桌。顯然他和謝明俞很熟絡。
之後,謝明俞倒了一碗粥,並把勺子塞到了姚舟岑沒有打針的手裡。
姚舟岑像個被擺弄好的人偶娃娃,坐在床上,被圍觀吃粥。
溫適看了一眼謝明俞,又回頭看姚舟岑。
他靜靜看了姚舟岑一會兒,看著姚舟岑拿著湯勺的手微微顫抖,說道:「你說得好像是對的,他可能真的不會了。」
謝明俞皺眉,「就說,要你別看他了。」
再看可能就又要哭了。
淚腺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發達。話那麼少,眼淚怎麼就那麼多。
真是。
姚舟岑舀了一勺小米粥。
這一勺他已經拿著好久,他一直盯著勺子,耳朵里聽著謝明俞和他朋友的可惡對話。
「你可以餵他。他左手不方便。」溫適提議道。
姚舟岑腰都直了,閉著眼睛,毅然決然把勺子塞到了嘴裡。
十分鐘之後。
吃完了半碗小米粥的姚舟岑重新躺下。溫適拿了碗和保溫桶下樓去了。
謝明俞看著床上躺著的姚舟岑。
房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我又沒說真的要餵你。你至於嗎。」謝明俞說道。
姚舟岑把腦袋轉到另一邊,心想,喝完第一口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了,但為時已晚。
「是醫生說你最近都沒吃,現在只能吃半碗。不是我剋扣了。」謝明俞看著姚舟岑的後腦勺,感覺自己的脾氣並沒有夏循說的那麼差。
至少現在還能念在這小鬼是傷員的份兒上,沒有把人立刻裹著被子從窗戶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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