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們的實驗成果？」林安問。

他給了陶德仲一個很概念性的，不甚明晰的研究方向，換到了一點自由，在佩戴控制環且有人監管的情況能夠自由活動。

陶德仲不會因為那麼點東西就滿足，只是他認為逼的太緊只會適得其反。

跟在林安身後的人上前兩步，目光觸及這份蜈蚣標本時變得如痴如醉，道：「很美吧？」

林安扭頭看著杜仁城。

看管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陶德仲身邊最為忠心的杜仁城。

陶德仲身邊的人在他被革職之後急速縮水，能用的越來越少，這也讓跟隨他時間最長的杜仁城達到了心腹的位置。

他很謹慎，基本不回應林安的疑問，避免被套話，但在這隻巨型蜈蚣面前，他破例了。

「這是院長最成功的實驗體之一，」他像是在撫摸愛人一般去觸碰玻璃，眼裡是和陶德仲同等的病態狂熱，「人類的身軀與蟲族的基因融合，你知道會締造出什麼樣的生命麼？」

林安一言不發，因為他知道這種精神病犯病之後能自嗨好一段時間，不用他捧哏也能自說自話哇啦哇啦說一大串。

「院長一直致力於研究出人類與蟲族共存的方式，他相信會有一個特殊樣本在基因融合的過程中會產生抗體，這個實驗很快被批准，最開始只是用小白鼠、兔子、實驗猴，沒有任何一次成功，很快這個項目因為看不到希望而被叫停，但我們並沒有放棄，看管嚴格的主星無法讓我們敞開了手段進行實驗，那麼我們就轉移到荒星。」

「荒星的人實在是容易獲取，一兩百星幣就能買到，經過數年的研究，我們終於取得成果——」

林安身體還沒養過來，可能是被杜仁城這副狂熱的樣子噁心到了，臉更蒼白一些，還有點想吐。

「這一具，就是融合了蟲族巨足長尾蜈蚣後的標本。」

「那按你這麼說，應該很珍貴，」林安說，「為什麼變成標本了呢？」

杜仁城想起那時的場景。

這是個omega，融合了帶有輻射的蟲族基因之後，奇異的，輻射全都消失了，經過檢測的結果是，那些輻射被牢牢包含至皮膚下層之中，且有消散的趨勢，那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在心中狂喜，數十雙眼睛看著這個omega赤裸的身體上長出蜈蚣的甲殼，在劇痛中發出悽厲的哀嚎。

那種疼痛就像是把燒紅的鐵棍捅進內臟中狠狠翻攪，燙熟還不夠，還要絞成肉餡剁成肉泥，但即便這種痛苦，人也死不了，因為有無數根管子插在他身上為他續命。

三十六小時後，皮下的輻射開始緩慢的消失，那個omega一直哀求他們殺了他，但珍貴的樣本怎麼能死？所以沒人聽他的，都在記錄數據。

杜仁城忽然氣憤起來，臉色漲紅：「他是最成功的實驗體，但他居然軟弱的自殺了，在一個夜晚用自己長出來的尖利節支捅穿了自己的眼睛，一路攪碎了大腦。」

那時候輻射剛剛開始一點點消失，在所有人都萬眾矚目儀器上的數字的時候，實驗體給了自己一下，結束了自己的痛苦。

林安眼仁動了動，看了杜仁城一眼，後背不受控制的起了一層細密的汗毛。

他無比確信，這裡所有人全都是精神病。

而且一個比一個病的嚴重。

如果說陶德仲還只是為了更大的權利與名譽而草菅人命，其他人就是純粹的極端自我加缺乏同理心的反社會心理變態。

杜仁城將手從玻璃上拿走，嘆了口氣，遺憾的說：「林木星那隻蜘蛛實驗體本來也是有希望的，但沒想到被殺死了……不過有你也可以。」

林安一頓。

林木星的實驗體。

他本以為那是個蟲族，怪不得那麼大一隻感受到的輻射卻不如侯普星那幾隻半人大的多。

那個時候他居然就殺過人了……

林安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控制環，心裡升起一股急迫感，他得儘快想辦法逃出去。

不論有沒有人救他，他都得快點採取動作。

從眼前這個實驗體來看，這群精神病本來的主要科研方向是：拿人類和蟲族的基因雜交或者融合，以期待有一個出現抗體，然後他們再來研究這個特殊的擁有抗體的實驗體，想辦法找出輻射消失的原因。

但實際上他自己使用的方式是拿靈力食療，別說粗暴的人體實驗了，連一點疼痛都不會造成，相當溫和的方法。

和他們的研究方式出入大太多了。

林安覺得憑藉這群瘋子的思維模式，到時候如果拿到了靈廚的靈力運轉方式，肯定會有，「這和我原本那個實驗差太多了，說不定原本那個也會有成果呢，拿這個比較特殊的林安先試試水」一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