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間羅重新看向門口,「只能靜觀其變。也別太擔心,伊莉莎白不是說了嗎,她會盡力幫忙的。」
「她最好不是在客套,」雪鴞覺得心累,這短短几天像坐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到現在都沒聯繫你……智腦應該不需要睡覺吧?」
青年笑了笑。其實他心裡也沒底,可現在慌張無濟於事,還不如坦然面對最壞的結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又過了兩分鐘,門外終於傳來了一陣紛雜的腳步聲。
蘇間羅一瞬間繃緊了神經,但混亂的動靜在虛掩著的門口戛然而止。
「查爾斯和約翰跟我進去,」熟悉的嗓音飄進耳中,語調不帶任何感情,「其餘人原地待命。」
「少將,這不妥!」
季揚有些著急地上前一步,「萬一病患傷人——」
謝明薄一個眼神制止了自己的副官。「走吧。」
查爾斯的白大褂有些凌亂,但人已經勉強恢復了鎮靜。他暗暗抹一把汗,恭敬地打開房門:「您先請。」
年輕的少將毫不猶豫地步入室內,然後與病床上的人四目相對。
蘇間羅呆住。謝明薄居然親自過來了?
「他怎麼會來?」圖景里的雪鴞不禁放低聲音,「那傢伙不可能蠢到向他求助吧?把正主架上來了,哪有他好果子吃啊?」
這確實說不通,不管怎麼說,查爾斯確實沒有過問病人的意願,無論如何這個錯不能算在自己頭上。
難道是伊莉莎白故意將人引過來的?
看清房間裡的情景後,查爾斯明顯頓住了。他的學生則毫不猶豫地走向病床,兀自認真察看患者的情況。
青年躺著乖乖地任他檢查,隨後聽見年輕醫生聲音極輕的兩個字。
「抱歉。」
蘇間羅一怔,抬眸看向約翰灰色的眼睛。
見病患並未展露出攻擊性,查爾斯迅速掩飾了自己的失態,無事發生一般上前推開約翰,想將他攙扶起來,以示對高級軍官的尊重。
蘇間羅察覺到他的意圖,剛想爬起來,卻聽那位冷淡的長官開口:「不用,讓他躺著。」
查爾斯立刻撤開一步。於是他自行撐起了身體,雖然他打算利用蝕化病偽裝一些事實,但那其中不包括行動不便。
謝明薄看他這樣也沒說什麼,只是眼睛始終盯著看。
蘇間羅被他看得有一瞬間的恍惚。面前身姿挺拔,制服一絲不苟的少將與多年前的同窗重合,壓在軍帽下的漆黑髮絲、和發色如出一轍的深邃瞳仁,高挺的鼻樑左側一顆深色小痣,整個人散發著凜然而冷漠的氣息。
世事難料,曾在學生時代同為首席、平起平坐的兩個少年,如今地位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昨夜的血腥場景還歷歷在目,那時連風的味道都是鐵鏽味兒的。沒有了那樣的場面襯托,對方看上去更像一把尚未出鞘的劍,夜色中癲狂的兇相被盡數抹去,只餘一片死氣沉沉。
沒錯,死氣沉沉。他恍然想到,眼前人和學生時代最大的區別究竟在哪——外貌幾乎沒有變,性格也不至於天差地別,唯一改變的是氣質。
毫不誇張地說,謝明薄現在更像一具真正的行屍走肉。
他突然想起昨晚伊莉莎白的那個提議。
「姓什麼?」
蘇間羅滿臉不可置信:「謝……明薄?」
「是的。」女孩面無表情,「事件的具體細節無從得知,但這一點可以確認。三天之後,何成蹊被送往聯盟,再也沒回來過。」
他聽得愣神,嘴巴無意識地微微張開,話音落下半天才想起來追問:「謝明薄呢?」
「他被關了三天禁閉。何成蹊到達聯盟後,他才被批准釋放,然後正式進入艾維軍部任職。」
「可,」他依舊百思不得其解,「這件事和謝家有什麼關係?難道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但伊莉莎白沒有解答他的疑惑。「距離天亮還剩不到兩小時,時間不多了。你最好把現階段的訴求告訴我。」
蘇間羅只好打斷腦海中紛繁的思緒:「我需要一個合適的身份。」
「這件事我已經在處理中,你回去後注意查看終端。」
最迫在眉睫的問題解決了,青年停頓了幾秒鐘,不太確定接下來應該說些什麼。得知老師失蹤後,他一下生出許多失去方向的茫然感。
其實無論怎麼看,他在降臨地的那段經歷都很詭異。自從在湖中失去意識,往後很長一段時間的記憶都極其模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刻意抹去,影影綽綽看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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