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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年可實打實地羨慕過對方。不是說做嚮導不好,而是他更嚮往避難所之外的戰場。

在溫室般的環境裡呆久了,他偶爾會生出負罪感來。他又不是老幼婦孺,更遑論有什麼缺陷殘疾,為什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同齡人拼命?

可嚮導的身份註定了他只能遊走在戰場邊緣,因為嚮導這個群體太珍貴了,失去嚮導的哨兵們將是比亞種更不可控的危險因素。聯盟當年肯將何成蹊接走,估計也是看在他是嚮導的份上。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了。

基地迫切需要的穩定錨無人能修,只有他能憑藉自己曾經很「雞肋」的媒介,勝任這份重要工作。

這給了他極大的效能感。他從未如此確信一件事實,那就是自己也能為基地做出不輸其他人的貢獻,和那些躲在暗處放冷箭的蛆蟲不同,他始終一片真心為全人類做事。

動力核心在烈火中慢慢地匯聚成形,像是成千上萬的工蜂在辛勞地築巢,一點一點地雕刻出它原本的細節。

這幅奇異的景象,若是放在真正的中世紀時期,他恐怕要被當成男巫處以極刑。

精神力幾近枯竭的那一刻,火焰驀然消逝。青年顫抖著雙手,將核心小心翼翼地安置在錨點中央。

感應到核心歸位,那些金屬橋再次自發地吸附上來,同時鏤空的外殼向上延展,直到再次將核心密不透風地包裹住。

「大功臣,」主人的臉色實在過於蒼白了,雪鴞沒來由地有些心慌,「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蘇間羅想責怪它這種時候還要揶揄自己,卻沒能開口。

心臟在胸腔里跳出一聲巨大的「咚」,像是有人在他胸膛里狠狠敲響了一麵皮鼓。

一陣難以言說的劇痛襲擊了他。血液瞬間逆流直衝頭頂,靈台仿佛有一千根針同時刺下。尋常人根本無法忍受的痛苦如浪潮一般沒過頭頂,貓頭鷹的尖叫在耳鳴聲中逐漸變得遙遠。

他瞪大了泛上血色的眼睛,喉嚨里發出一個不成聲的音調,隨即掐著自己的脖頸跪倒在窗前。

那些刻滿他全身的紋路更加猙獰,像是一條條遊走於皮膚的青筋血管,在夜色中幽幽地散發著微光。

窗外,天邊的月亮像是白日裡的太陽,煞白的一輪,仿佛根本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第23章 3號瞭望塔(四)

……

…………

意識渾渾噩噩, 在混沌的頭腦中掙扎浮沉。也許過去了一小時……也許只有兩分鐘,蘇間羅總算勉強拉回了一點神智。

渾身上下像是散了架——真正的散架,和被人開著卡車反覆碾過大約是一種感覺。這不是精神力過度消耗導致的, 他很清楚,那根本無法和眼下的情況相提並論。

這自然不是他第一次發作了。過去的五年間,他大部分時候都在經受這種折磨,清醒的時間才是少數。

在生科一所時,科爾溫告訴他,暴露在高輻射環境下的基因會被強行改寫, 但人體具有天然的自我保護機制, 修復酶會自動修補被嚴重破壞的DNA。這個過程會反覆進行, 直到所有受損的DNA都恢復完好為止。

蝕化病之所以與絕症無異,就是因為大部分人雖然有自我修復的能力,但根本趕不上基因被放射性物質破壞的速度。

所以, 他之所以能活下來, 並不是因為什麼奇蹟。除了外表改變之外, 他看起來好像沒有任何異常;但實際上, 他的體內已經千瘡百孔。

換了其他人來, 死上一萬次都不足夠,罹難後的幾小時之內就該魂歸西天了。

科爾溫那時鄭重地對他說:你的DNA修復能力非常強大。

正是因為那超乎尋常的修復速度, 他才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 並且僅僅是毀容而已。

然而, 這個過程並不對他完全有利。雖然總體的基因變異方向是很好的,可隨之而來的發作無法避免,且因為他的感官更敏銳了,對疼痛的知覺還要再翻個番,輕輕鬆鬆就突破了人類痛覺的閾值上限。

還在維多利亞探測站的時候, 蘇間羅試遍了能翻到的所有藥物,最後絕望地發現一個事實:人類現有的止痛劑全部對他不起作用。

更令人頭疼的是,他的發作沒有固定頻率,有時一周出現一次,有時連著一個月都風平浪靜。他也曾試著總結誘因,但根本無跡可尋。後來,身體逐漸適應了這翻天覆地的改變,劇烈發作的次數才漸漸減少,時間也開始縮短,他這才趁著能自由行動的空隙,從伊什冰川逃了回來。

算算日子,他的確很久沒發作了。本以為這症狀已經銷聲匿跡,他才放鬆了警惕……沒想到居然在這種時刻捲土重來,簡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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