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雪鴞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驚住了,「碰瓷的?」
「什麼碰瓷,」蘇間羅一邊聽著神父的赦罪禱告, 一邊暗暗地瞥向那個脫力摔倒的金髮少女, 「那孩子病得不輕。她身上的能量波動, 比我之前在總院遇到的所有病人都要高!」
「都病成這樣了, 還得在教會做工?」饒是貓頭鷹也不禁有些憐憫, 這個女孩的容貌很容易讓人心生憐惜,「應該是個孤兒吧, 要麼就是和那個叫喬安的小孩兒一樣, 自己爹媽不做人。」
蘇間羅沒說話, 他的神情透出明顯的煩躁,已經完全喪失了對這些神棍的耐心。
「喂,你別多管閒事啊,」雪鴞不得不警告他,「這事可一點輪不到你來管!」
他依舊固執地沉默。理智上他確實應該裝作沒看見, 在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下,當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這裡還是教會的地盤。
可是,只要想起幼時在教會的生活,那些孩子花朵一樣的笑臉——他的大腦就變得不受控制,極端的憤怒充盈著他的內心,燃盡之後卻只剩下一捧無力的灰燼。
十幾年過去了,他依舊什麼都做不到。或許伊莉莎白是對的,一個人的能力不足以匹配好高騖遠的個性,放棄最初的目標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他本不該這樣消沉……如果連他都放棄了那些崇高的東西,那這些孩子又該怎麼辦?誰能將他們從絕望的深淵裡拉出來?
強壓下那些波濤洶湧的情緒,蘇間羅重新戴上兜帽,默不作聲地抬腳離開,沒有回頭。
重新進入空蕩了許多的教堂,那股壓抑沉重的氣息並未消失,反而更加猛烈。
天花板上鋪滿了一幅巨大的畫作。這也是該教的經典作品之一,沒有頭顱的珀西神張開雙手面向大地,手臂上的一千零一隻眼睛一半閉著、一半睜開,似乎迫不及待地想給予祂最心愛的造物一個慈愛的懷抱,又像是誘惑獵物進入狩獵範圍,然後即刻絞殺。
「到底什麼人能畫出來這種東西,真瘮人,」雪鴞抖了抖尾巴尖,感覺自己也要像人類一樣起雞皮疙瘩了,「快走吧,在這鬼地方多呆一秒我都難受。」
青年卻剎住了腳步,緊接著方向一拐,閃進了門側的視線死角里。
「……」貓頭鷹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圖,崩潰道,「蘇間羅,你到底要幹嘛?」
「不幹嘛。」他盯著後院的景象,語氣不容置喙,「等他們過來,我就立馬走。」
「教堂里還有不少人呢!你是想被當成可疑分子抓起來嗎?!」
「沒事的,他們的信仰特別虔誠。我剛剛觀察了,他們都在忙著對珀西神的雕塑謝罪,顧不上這邊。」
雪鴞明白他是鐵了心要多呆一會兒,無奈放棄了勸說,只能轉而配合主人。
「不過,是有點不對勁。那孩子都病得站不起來了,那老頭還硬把她提起來,未免太沒人性了吧?謝少將都不會這樣對手下的兵。」
「別把他們放在一起比較,」蘇間羅的語氣更加不快,「少將雖然很嚴格,但很體恤下屬,這有可比性嗎?」
「行行行,算他倒霉,踩到你這顆小地雷,」雪鴞沒脾氣地哄他,「別生氣了,大不了以後我們常來?」
蘇間羅不再開口,凝神傾聽外面的動靜。雖然他的感官功能已經遠超常人,但這個距離干擾源太多,要聽清庭院裡的對話還是有點困難。
「莉莉絲·忒爾彌拉。」
神父沉著一張陰雲密布的臉,居高臨下地看著瘦弱的少女,「我問你,這是第幾次了?」
名叫莉莉絲的金髮少女依舊麻木地站在原地,抱著那個磕凹了邊緣的銀盆,好像沒聽見他說的話一樣,臉色蒼白。
啪!
男人見狀毫不遲疑地抬手,狠狠給了她一耳光。女孩頓時被打得偏過臉去,一個清晰的紅色掌印很快浮現在臉側。那個飽受摧殘的盆又哐啷落在地上,彈跳幾下,骨碌碌滾了很遠。
「……!」
蘇間羅怒不可遏地咬住嘴唇,強忍著才沒有立刻衝過去阻攔這場暴行。
「天哪,」貓頭鷹也不可思議地喃喃道,「這真是信教的?剛才倒是裝得挺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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