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記錯的話,謝家的上任家主前些年逝世了?那現在……
「有什麼可怕的?」有人不服氣地道,「就算是上將的親生兒子,也不能在學院隨便欺負人啊。」
「不不,那是另外一碼事,」那個男孩顯然不是平民出身,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你們都沒聽過嗎?關於那個家族的『詛咒』……」
這秘而不宣的傳聞突然帶上了一絲奇幻色彩,令眾人都將信將疑地豎起耳朵。
那孩子正要接著說下去,突然像見了鬼似地噤了聲,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蘇間羅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直直撞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眸。
那是個黑髮黑眼的男生,長相俊美但神情淡漠,渾身氣質有種遺世獨立的矜貴。
他穿著合身的橄欖色高中部制服,正端著一箱雜物道具進來,兩隻手卻分別打著厚厚的白色繃帶。
蘇間羅望著那纏了滿手的繃帶愣了愣,腦子裡沒多想,將手中的東西暫且擱在一邊,就迎著那個人走過去。
他全然不知身後的後輩已經嚇軟了腿,全靠旁邊的人支撐才沒一屁股坐到地上——以那個怪物的感官水平,他真的不敢保證對方沒聽到那些話。
外界或許還不清楚此人幾斤幾兩,可他卻已經見識過謝家後代的厲害,那根本不是尋常人類應有的樣子。
「你好,同學。你的手都受傷了,我來幫你搬吧?」
而那個向來溫柔善良、風評極佳的前輩,已經走到了那人面前,古道熱腸的人設屹立不倒。
……萬一他真的聽見了,千萬別把火氣遷怒到前輩身上啊!
男孩幾乎不敢看了,小臉皺成一團,閉起眼睛。
那邊卻並沒有傳來想像中的糟糕動靜,他提心弔膽了幾秒,又忍不住睜眼去看。
此刻的蘇間羅卻感受到了一絲鮮明的壓力。周圍突然變得鴉雀無聲,他又不傻,做出這一本能的舉動後,動動腦子就反應過來眼前這名少年的身份。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已經把自己架在這了,斷沒有掉頭走人的道理。頂著對方冷淡的目光,他還是硬著頭皮紋絲不動,勇敢地與他對視。
傳聞中謝家唯一的後裔——謝明薄,臉龐的確尚且稚嫩,身材卻一點也不像他們口中的「十三歲」。
少年的身體已然開始抽條,蘇間羅走到近前才發覺,這個比他小了整整三歲的孩子,居然比他還要高出一些。
但他的手……看上去真的傷得很重。
光是看著都疼,到底是哪個沒良心的傢伙,怎麼能讓傷成這樣的孩子搬東西?
在全場的視線都匯聚到二人身上之前,被攔住去路的謝明薄動了。
他不客氣地把箱子往面前遞出的手上一放,然後垂下解放了的雙手,面不改色。
「勞駕。」
嗓音毫無波瀾,蘇間羅的胳臂隨著重量陡然一沉,表情卻多雲轉晴,朝著他盈盈地笑了,露出一顆尖尖的小虎牙。
「不客氣!」
——那就是他的記憶中,兩人在學院第一次見面。
蘇間羅坐在床邊,安靜地注視著床上邊吊水邊打盹的年輕男人。
他從來沒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過對方的樣子,還是無比罕見的脆弱模樣。
醫生來診斷過,的確是失血過多造成了精神體退化。這說明謝明薄的身體已經透支,媒介使用得太頻繁,很難想像他最近到底完成了怎樣的工作量。
少將閣下睡得並不安穩,鴉羽般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他就那樣倚著背後的靠墊,烏黑的額發有些凌亂,仿佛完全不設防,只需將手掌交疊在那細白的脖頸上,就能奪去這條生命。
轉眼間快十年過去了,白雲蒼狗,滄海桑田。可他從沒想過,在多年後的今天,仍執拗地留在他身邊的人,會是那個冷淡又桀驁的謝小少爺。
他又想起那個已經不是秘密的所謂「詛咒」。
謝家三代從軍,第一任家主在妻子誕下兒子沒多久後,就猝然離世;第二任家主也是如此,甚至比父親的壽命還要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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