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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生下朝朝兩個月,父親竟然一次也不曾留宿院中。甚至連外祖父被抄家,他也不曾歸家。

他心底隱隱發麻。

在他記憶里,父親嚴厲但疼愛子女,爹娘和睦,感情極好。府中甚至都找不到一個姨娘。當年有丫鬟想要爬床,父親震怒,直接將丫鬟發賣出去。

母親感動的落淚。

這些年父親體貼入微,母親也甘願替他操持家裡。

滿京誰不稱讚父親是一心一意的好男人。

可現在,乍然得知父親養外室,甚至還生了子女,他只覺通體發涼。

曾經,書童哄著他逃學,哄著他辱罵夫子,哄著他賭博,如今,他只覺恐懼。

他是母親的左臂右膀,他若被人斬斷,不能成為母親的倚仗,母親該怎麼活呢?

當夜。

陸元宵便將積了灰的四書五經翻出來,坐在窗前認真研讀。

第13章 送上一場機緣

「夫人,奴婢瞧著三公子當真學好了。」

「昨兒回去便認真溫書,今兒一早就來院裡請安,這會去學堂了呢。」

「您啊,也該放心些了。」登枝替她揉著眉心。

許氏沒說話,昨夜陸遠澤回來了一趟。

老夫人觀刑後受驚,夜裡就發起高熱。陸遠澤興沖衝來問罪,許氏沒忍住,問他元宵誤入歧途重要,還是照顧老夫人面子重要?

陸遠澤一怒之下,奪了她的管家權。

並且斥責她不敬婆母,讓她在院中面壁思過。

被禁足了。

今兒一早,陸晚意還哭著上門,說她不想要管家權,是大哥無理取鬧。

許氏才將她哄回去。

這思過還沒半天呢,宮裡的太監便上了門。

「夫人夫人,宮裡來人了。讓你進宮呢。」陸遠澤便急匆匆來請。

登枝撇了撇嘴,哈哈哈,真是打臉,禁足半天,侯爺就親自來請夫人。

陸遠澤面色也不好看,可他到底臉皮厚。

「芸娘,到底何事要進宮啊?」方才他去打聽,公公只斜斜的瞥了他一眼,竟什麼也不願說。

許氏只淡淡道:「妾身還在禁足,侯爺去吧。」

陸遠澤面色一僵。

此刻公公在門外等著,他只得嘆了口氣,放低身段道:「芸娘,我不是怪罪你。母親年紀大,親眼見著送出去的書童被杖斃,母親以為你敲打她。將她嚇著了。」

「父親年輕時征戰四方,母親辛辛苦苦將我們拉扯大。父親死後,她更是一人撐起這個家。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母親?芸娘,你是善解人意的女子,怎能如此不孝?」

「你我夫妻一體,拿芸娘當自己人,昨日才口不擇言,還望芸娘莫怪。」陸遠澤皮相確實好,他放低身段時,眼中深情的好似只有你。

以前,許氏格外吃這一套。

今日……

【哈,你母親吃苦,跟我娘有什麼關係?她的苦,又不是我娘造成的,孝心外包,可真『孝』啊】小朝朝咕嚕咕嚕吐著口水。

剛被pua,許氏瞬間被點醒。

好貼切的孝心外包。

可不是麼?當年老夫人病重,她沒日沒夜的侍疾,最後得美名的卻是陸遠澤。

「爹娘辛苦將我養大,如今全家下獄,侯爺卻要我撇清關係,這又是什麼孝呢?」許氏沒忍住嗆了一句。

陸遠澤眉頭微凜。

眼神狐疑的看著她。

許氏好像不一樣了。

可許氏十幾年的順從不是裝出來的。

她將自己奉若神靈,說什麼都聽自己的。她最近脾氣古怪,定然是氣自己冷落她。

吸引自己的注意呢。

陸遠澤眉眼帶出一絲得意,他花了十幾年調教許氏,她又怎麼會生出二心呢?

「知曉你心裡有氣,明兒我便托人去打點。」

許氏也沒說話,只梳洗片刻便出去接旨。

陸遠澤想要跟上,太監卻看了他一眼:「侯爺便在宮外候著吧,無召不得進宮。」他看了眼登枝抱著的襁褓。

「將陸家小姑娘帶著吧。長公主念叨許久,惦記著呢。」

陸遠澤面色陡然一黑,連只有四十天的陸朝朝都受邀進宮了!!

【喲嚯,渣爹活該】小朝朝開心的直咧嘴。

許氏心裡想著,只怕是自己放進歪脖子樹下的血書起了效果。

許氏被迎進了宮內。

「勞煩公公照看朝朝。」許氏朝著登枝點了點頭,登枝便在門外候著。

御書房內,氣氛壓抑。

許氏進來時,餘光只瞥到父親和大哥跪在中央,威嚴的明黃坐在堂前,她垂著頭匍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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