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淮面上的愧疚一滯。
「好,好,好!說出真心話了是吧?」陸景淮連連冷笑,指著姜雲錦氣得口不擇言。
「你是不是後悔了?你後悔嫁我了?」
「當初是你嫌棄癱子的,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陸景淮氣得奪門而出。
姜雲錦低低的哭出聲。
丫鬟們面面相覷,新婚之夜,新婚夫婦惡語相向,這算怎麼回事啊!
「他怎能嫌我噁心……」丫鬟扶起姜雲錦,姜雲錦趴在床上哭泣。
「他這個負心漢,他騙我。」
霜兒咬著唇,心裡憋著氣。
「還不止呢……」霜兒滿是憋屈。
「奴婢實在憋不住了。」
「陸家當真上不得台面,他們太欺負人了。小姐您的嫁妝……差點沒保住。」
按照慣例,婚禮第二日才清點嫁妝入庫。
「素來兒媳嫁妝都屬於私產,哪有婆家接手的。都是體面人家,還要不要臉?」
「今兒下午,奴婢去清點嫁妝。裴夫人,竟然早已派人將嫁妝入庫。幸好奴婢攔的快,否則早已搬走。」霜兒此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
體面人家,哪有霸占兒媳嫁妝的?
「當時您與姑爺說貼心話,奴婢不好稟報。嫁妝被裴夫人拿走一部分,說是幫您保管……」霜兒吶吶道。
「荒唐,荒唐!」身側的大丫鬟氣得面色通紅。
「嫁妝乃私產,她們怎能如此不要臉!說出去,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大丫鬟從未想過,陸家竟是如此門風。
姜雲錦也被驚了一跳。
裴氏素來一副通情達理的模樣,竟會霸占她的嫁妝?
「裴夫人說,您少不更事,涉世未深,不懂打理產業,正好歸在府邸一同打理。」
眾人皆是無語,對陸家更添一分鄙夷。
「傳聞,陸家當年本就清貧。是原配許夫人,用嫁妝養著婆家,甚至……」霜兒小聲道。
「甚至,連裴夫人和姑爺,養在外頭十八年花銷,都是許夫人的嫁妝。」
「當初您下定的禮物,還被討回來,還給了許夫人。」
「許夫人一和離,陸家便虧空的厲害。奴婢今兒打聽了一圈……」霜兒嘴巴伶俐,出手又大方,打聽到不少消息。
「說是,陸家連奴僕的月錢都欠著。」
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實在令人震驚。
姜雲錦眼淚還掛在臉頰上,聞言也驚呆了。
「他們……」
「不會拿小姐的嫁妝,養全府吧?」霜兒呢喃一句,嚇得眾人打了個哆嗦。
「畢竟,他們有前科。」
寂靜,詭異的寂靜。
所有人的沉默震耳欲聾。
姜雲錦沉默良久,低聲道:「還剩多少嫁妝?拿走多少?」
「拿走三分之一,剩下的已經收進私庫,入了帳冊。」
「將私庫鑰匙給我吧。」
姜雲錦知道,她的嫁妝必定要不回來,只能盡力保全剩下的。
她知道陸家日子艱難,畢竟裴氏沒家世沒家底,但從未想過……
已經無米下鍋的境地。
她腦子嗡嗡的,可她沒有退路。
從她當眾退陸硯書的親事,選擇陸景淮,就再也沒有退路。
正說著,陸景淮的貼身小廝滿臉諂媚的入門。
眾人沒什麼好臉色。
小廝也不敢計較。
「少夫人,大公子特意差奴才來稟報一聲。」小廝面上堆著笑。
「這幾日府上多事,大公子徹夜難眠。本就偶感風寒,今兒接親又出一身汗,症狀加重。頭暈目眩,犯噁心。」
「方才大夫過來,才知他強撐著高熱接親。他一身喜服早已濕透。」
「他本不欲告訴您,害怕您擔心。」
「卻不曾想,傷了夫人。」
姜雲錦心頭的委屈,有幾分鬆動。
「他自己不會解釋嗎?」姜雲錦摸著心口,方才的劇痛似乎還未散去。
「大公子燒的厲害,深怕過了病氣給您,不敢前來。」
「病的可厲害?大夫可否開藥?」姜雲錦急忙問道。
小廝見她怒容退下,才偷偷鬆口氣。
「病的說胡話呢,大夫開了藥,想來休養幾日便能恢復正常。」
小廝面上笑嘻嘻,心中卻叫苦不迭。
大公子為何抗拒與少夫人同房呢?
這又能拖延多久呢?
此刻。
忠勇侯府的牌匾,悄無聲息的撤下。
掛上陸宅牌匾。
陸遠澤跪在大門前老淚縱橫,心痛的撫著牌匾。
他是忠勇侯府的罪人,他是侯府的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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