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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泥……」

「啊,不不不不……」老太太猛地尖叫起來,她一雙眸子惶恐不安,朝著裴氏發出一聲聲慘叫。

裴氏重重的將杯子放下:「你就不能堵住她的嘴?」

「不知又在發什麼瘋!」裴氏滿臉不耐。

不過,老太太平日裡也會故作哀嚎折騰她。今兒,怎麼慘叫的格外悽厲,好似極其恐懼?

裴氏心想,大概是虧心事做多了吧?

老太太恐懼的後退,可她早已癱瘓,用盡力氣也只勉強能挪動幾分。

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強烈的抗拒。

光頭男人拎起她,便丟進隔間的冷水浴桶中。

「啊!!」老太太悽厲的慘叫。

一張臉霎時變得青紫。

他趴在老太太耳邊,低聲道:「遠溪,遠澤,聽著耳熟嗎?」

老太太渾濁的雙眼中滿是淚水。

她恍惚間,又想起當年老侯爺的撫著巧娘的肚子笑道:「這一輩,是遠字輩。嫡長子叫遠澤,你所生的庶子,便叫遠溪。若是女兒……便叫……」

那時,她站在門口,瞧見屋內溫馨的一幕,幾乎咬碎銀牙。

遠溪,他是巧娘的孩子!

李遠溪隨意將她在水中晃悠一圈,便扔回床上。

丫鬟站在床前,感受到老太太渾身刺骨的寒,只抿著唇,給老太太換上乾淨衣裳。

老太太眼中含淚,死死攥住丫鬟的手。

「侯……」

「侯……」她想找陸遠澤。

丫鬟看了眼裴氏和光頭男人:「老夫人,您安心養身子吧。老爺公務繁忙,只怕沒空伺候您。」老太太嘴裡發出嗚咽聲,口水流了滿臉。

她好後悔啊。

好好的一個家,被她拆散了。

她劇烈的咳嗽起來,咳的面色通紅,幾乎喘不過氣。

裴氏嫌棄的捏著手絹掩住鼻子:「拿些風寒藥物熬著,大過年的死了晦氣。」

更主要的,還是丁憂。

老太太若死了,陸遠澤丁憂,她更無法接受。

「可要請個大夫?」丫鬟小聲問道。

「請什麼大夫?她一身褥瘡,肉都爛了。你若請大夫來,到時候捅到老爺跟前……」

「你可是貼身伺候老太太的,只怕這條命保不住。」裴氏笑吟吟道。

丫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得了,拿些風寒藥吃著便是。」裴氏神色淡淡。

「屋裡多開窗通通風,一身爛肉,一股腐爛味兒。」

常年癱瘓之人,若照料不周,身上會長褥瘡,若是夏天……

爛肉還會生蛆。

病人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丫鬟低聲應下。

裴氏帶著光頭男人走出房門,裴氏一邊走一邊道:「她真當我是許氏?十年如一日的伺候她?」

正說著,丫鬟來報。

「夫人,少夫人回來了。」

姜雲錦面如土色,眼中還隱含著憋屈和不悅。

裴氏老神在在的看著她,姜雲錦上前福身道:「娘。」

「回來就好,景淮年少無知,被人誆騙,讓人害了。你們夫妻一體,定要好好照料他才是。」

姜雲錦緊緊的捏著手絹:「是。」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待裴氏離開,姜雲錦的貼身丫鬟才憤憤不平的開口。

「好不要臉!她有臉說夫妻一體?」

「京城都快傳遍了。」

「若是沒退婚多好,世人都說,這次陸硯書只怕要三元及第了。真正的天才少年郎。」丫鬟不甘的跺腳。

姜雲錦眼中閃過一抹悔恨。

二月中旬。

貢院外人頭攢動,水泄不通,陸朝朝幾人站在大榕樹下。

陸朝朝身上裹著厚厚的衣裳,墊著腳守在貢院外。

「大哥出來了嗎?」

「我什麼也看不到呀……」陸朝朝又氣又急,只恨自己腿短。

墊著腳也只能看到眾人的屁股。

容澈見她氣急敗壞,急忙將她扛在頭上:「抱著容叔叔的頭,當心摔下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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