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上下還感念老皇帝情深義重,對他多有推崇呢。他的名聲,半點不曾有影響。」
「寧氏吃百家飯長大,整個村子對她來說猶如親人。」
「可南鳳羽一把火,將一切燒成灰燼。他若真愛寧氏,便早就處置南鳳羽。偏生,這些年南鳳羽可有受影響?」
鎮國公眉毛輕佻:「我猜,寧氏不入宮。一是皇后和大公主一脈阻攔,二……便是寧氏有心結。」
是啊,寧夫人怎能不恨呢?
她恨極了,可又有什麼法子呢?
她無兒無女,甚至沒有家世可以儀仗。她滿懷恨意,卻無法報復。
她生來是棄嬰,在村里吃百家飯長大。對村民的感情極重,就連她成婚,都是村里一人送點東西,將婚事辦的乾淨漂亮。
偏生,全都毀在老皇帝手中。
只因,她撿了個男人。
許太傅點頭:「南國絕不會允許傳國玉佩流落在外,老皇帝已經年邁,強撐著一口氣等玉佩歸國。芸娘不過去,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況且,寧氏等不得。」
「寧氏無辜,總要讓她看一眼。」都是為人父母,許太傅明白寧氏的心意。
「芸娘,你怎麼看?」許老太太看向女兒。
眾人都看向許時芸。
今日,她話尤其少。
老太太輕輕拍著女兒的手,眉宇間滿是慈祥,眼裡永遠含著笑意:「你做什麼決定,爹娘都支持你。」
「當年在雪地撿到你時,你還是軟軟小小的一團。哭的撕心裂肺臉頰通紅,可一抱起來,你就衝著我直笑。」
「這些年,娘都快要忘記,你是我撿來的孩子了。」
老太太眼底隱有濕潤。
身後丫鬟遞過來一個包裹,她打開包裹,露出裡邊的小衣裳和襁褓。
「這衣裳針腳細密,每一件衣裳底下都繡著幾個字。平安吉祥。」
「這襁褓,更是繡滿佛界梵文。寓意著一生順遂,有諸天神佛保佑。」
「寧氏對你,是含著期待和喜愛的。」
「同為母親,我做不到阻攔你。」若她的女兒自出生就流落在外,恐怕她日日以淚洗面,這一生都難以走出。
芸娘大滴大滴眼淚落下。
「娘。」她緊緊握住母親的手,眼淚汪汪的看著老太太。
「但你要記得,北昭永遠是你的退路。許家,永遠是你的家。」老太太聲音哽咽。
許家三個兄長,亦是滿臉堅定:「妹妹,不管你做什麼決定,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妹妹!」
「想去看看,便去看看吧。」
芸娘兒女雙全,又有容澈這般好夫君,除了陸遠澤,幾乎是十全十美的人生。
而生母被人欺凌,過得淒涼,終究是她心裡一根刺。
「爹,娘,女兒想去看看。」但她不會久留。
養恩大過天,她的家永遠在北昭。
「芸娘獨去,我不放心。如今北昭有政越,我明日便進宮求陛下,要與你同行。」容澈儼然一副婦唱夫隨的樣子。
芸娘抿唇輕笑,眼裡洋溢著笑意。
「媳婦在哪,我在哪。」容澈已經沒眼看了。
成婚一個月,他才過上媳婦孩子熱炕頭的生活,怎麼捨得分開?
許家人偷偷看鎮國公夫婦,生怕對方不滿。
哪知……
鎮國公夫婦一臉滿意的點頭,臉蛋都笑出褶子了。
「太子如今昏睡不醒,釋空法師算出朝朝乃破劫之人。便將朝朝一同帶上吧。」陸硯書知道她的毛病,不帶她,定要偷偷跟來。
帶著好歹在眼前,看著放心。
「釋空法師沒算錯吧?朝朝才三歲,能破太子的劫?」許老太太一臉驚訝。
「真也好,假也罷,便將朝朝帶上吧。這丫頭心野,不帶她會偷跑。」陸硯書並不放心母親去南國,帶著朝朝,他反倒放心。
這丫頭,就不是吃虧的主兒。
夜色漸深,芸娘夫婦這才送眾人出門。
而陸朝朝,早已四仰八叉安然酣睡。
只耳邊總能聽到一陣敲木魚的聲音,擾的她不住撓耳朵。
「好吵……」嘴裡呢喃著,翻個身繼續睡。
夢裡,釋空法師抱著她的小短腿哭嚎:「昭陽公主,報你的名字,貧僧挨了好多打!」
德高望重的釋空法師,簡直被她氣哭。
她說自己名震神界,沒說自己惹的是眾怒啊。
陸朝朝站在白茫茫的迷霧中,什麼都來不及說,便見釋空法師哭嚎著消失。
「哎,我這夢境就是個破篩子。誰都能來入夢……」
陸朝朝熟練的穿過迷霧,果然……
又看到那張熟悉的玉床。
「嗯,果然是地宮……」陸朝朝輕聲嘀咕,可惜,被掘墳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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