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朝剛醒,說話還有些含糊不清。
「母親呢?」
丫鬟捂著嘴偷笑:「夫人早已在門前候著了,今日出殿試結果。」
陸朝朝一聽,腦子瞬間清醒。
「給我穿一身紅裙子,喜慶點兒的。」今日,可是三哥的好日子。
剛說完,便見窗外喜鵲嘰嘰喳喳環繞。
「喲,喜鵲報喜,今日大吉。」門外小丫鬟剛說完,便聽得門外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音。
「哎呀是報喜的鼓聲。」
陸朝朝早膳還未來得及吃,便匆忙朝著大門跑去。
果然,母親正激動的拭淚,容爹爹正命人給報喜的公公拿喜錢。
這是陛下欽點的狀元,公公親自來報喜。
公公瞧見邁著小碎步跑來的公主,不敢收。但容將軍一句:「沾沾狀元郎喜氣。」
公公才恭敬地收下,這錢,他可不能花咯。
要一代代傳下去。
他認了幾個孤兒做義子義女,將來也是有後代的人。
許時芸紅著眼睛道:「去備些香蠟紙錢,去忠勇侯府祠堂上柱香吧。告慰祖宗。」
登枝微翹著嘴:「夫人,還給陸家報什麼喜啊。」
她對忠勇侯府,真是毫無好感。
容澈偷偷咧嘴:「你啊,沒懂夫人心思。」
「一門兩狀元,這是多大的榮耀?那是祖墳冒青煙才有的待遇。」
「忠勇侯府將這天大機緣拱手推出門,當然要去好好報喜。」容澈早已準備好香蠟紙錢,帶著芸娘出門。
登枝噗嗤笑了一聲。
「這報的哪裡是喜,怕是陸家老祖宗在底下都得跳起來。」純純報仇去了。
登枝最喜歡幹這事,但府里不能離人,她得留下主持大局。
只得眼睜睜看著他們一行人去燒紙。
陸家幾個子嗣都跟在許時芸身後。
不知何時,幾個孩子已經長大,能保護娘親。再不復當初被趕出家門的落魄。
陸朝朝偏著腦袋想了想,偷偷站到角落。小手掐訣,低聲道:「酆都大帝,請我陸家長輩來陽間一敘。」
她記得老太太和陸遠澤,還在十八層受刑呢。
不好意思,她要開後門。
忠勇侯府被陸遠澤一把大火燒的一乾二淨,好在祠堂離得遠,免遭於難。
此刻,蛛網交錯縱橫,丫鬟小廝在前方開道。
地上已經長滿青苔,四處都是被火燒過的焦黑,被雨水沖刷後還有幾分腐爛的氣息。
院牆的草已經極腰,眾人勉強穿過小路來到祠堂。
祠堂雖未焚燒,但幾年來風吹日曬無人打理,當年莊嚴的祠堂,已經極其落魄。
大門搖搖欲墜,上面掛滿蛛絲。
陸朝朝眨巴眨巴眼,朝角落一處陰氣森森的地方看去。
果然,祠堂內站著披散著頭髮的老太太,以及滿臉不可置信的陸遠澤。只兩人身形透明,仿佛弱的能被風吹散。
老太太癲狂的看著熟悉的一切,她又哭又笑的在祠堂內摸摸看看。
只是碰到房頂破洞泄露的陽光,讓她痛得哀嚎,又躲回角落。
『我回來了?我回侯府了?』
『這是我家,這是我們的家啊遠澤……』老太太在冥界十八層,日復一日的受刑。她做夢都想回到原點,回到侯府。
做她享福的老太太,孝順乖巧的孫子,憨厚老實盡心伺候自己的兒媳婦。
『府中已經破成這樣了嗎?』陸遠澤低聲呢喃,看著滿地祖宗牌位,大滴大滴眼淚落下。
突的,大門外傳來響動。
吱呀一聲,蛛網被人打去,丫鬟奴僕魚貫而入。
老太太驚叫一聲『是芸娘,我就知道,是芸娘!芸娘一直是個孝順孩子,冬天我腳疼,她用身子給我暖腳。』
『我身子疼,她徹夜不睡給我按摩。』
『我夜裡想吃包子,她不畏辛勞都要起身親自做。』
陸遠澤幽幽道:『那為什麼要磋磨她呢?』
老太太聲音戛然而止。
良久才道:『你也不愛她。』
兩人陡然沉默。
他們眼睜睜看著,高大嚴肅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扶著芸娘進門。幾年不見,芸娘未露絲毫老態,反而比當初更年輕,有種快要溢出來的幸福。
「這裡髒兮兮的,別弄髒你的裙子。」容澈見她衣角沾灰,心疼不已。
「哪有這麼嬌氣。」芸娘嗔笑道。
「當年顯赫萬分的侯府,如今竟絕了戶,直接連傳承都斷了。」登枝不由有幾分唏噓,誰能想到呢,侯府竟這般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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