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譁然,眾人跪在地上磕頭認錯。可官差毫不留情,當即讓人押著,兩個官差一組,當眾行刑。
「啪啪……啪啪……」沉重的木棍狠狠打在身上,男人慘叫聲在耳邊迴蕩。
一聲接一聲,到後面連慘叫都叫不出來。
打的皮開肉綻,血糊糊的讓人不敢直視。
家中老人拍著大腿哭嚎,偏生卻無計可施。
就連參與販賣名額的王家老太太都被抓了出來。可她已經年邁,無兒無女,三十杖責,恐怕三仗都受不住。
王老太太當場哭著道:「我兒子剛死,由我兒媳婦頂罪,我兒媳婦受三十杖責。」
招娣身形微動,但她瑟縮著渾身發抖。
陸朝朝輕拍她手:「想做什麼就去做,母親體弱,家中無人鼎立門戶……總要有人站出來。」
招娣輕聲問道:「我可以嗎?」她眼中仿佛有光在閃爍。
陸朝朝莞爾:「當然可以。」
場中充斥著濃濃的血氣,和悲戚的哭聲。招娣捏著拳頭,努力不露出發抖的小手,凝聲道:「官爺,我是她的孫女。也是被頂替名額的孫女。」
「我父親親手殺死幾個女兒,他死的罪有應得。」
「我母親本不是村中人,她是被拐來村里,被賣過來的!」她母親最初曾逃過好幾次,可都被抓回來,每次都會換來一頓毒打。
後來,生下幾個女兒,更是成了牽絆。
「求官爺明察秋毫,我母親生育五妹後尚不曾坐月子,三十杖責會要她的命。招娣願替母受罰……」招娣跪在地上靜靜的落淚,一聲聲指控聽得人觸目驚心。
「小賤皮子,和你娘一樣賤!那可是你親爹,什麼罪有應得!!」老太太破口大罵,可沒說兩句,就被官差堵住嘴。
「生命是他給的,他處置怎麼了?賠錢貨擋孫子的道,只有處置了才不敢再投胎來我家。只可惜,我兒子無子送終就走了啊……」老太太哭著怒罵。
「就是你招娣的命,你爹拿了也應該。他給的,他拿走,有什麼錯?」
「他只是想要個傳宗接代的兒子!」
官差越聽越怒:「你這毒婦,都說虎毒不食子,竟有你們這般無視律法之人!」
「你兒子若是未死,必定逃不了菜市口砍頭。」
官差眼神落在瘦骨嶙峋的招娣身上,眼神中露出一絲惻隱之心。
「兒媳既是拐賣而來,你兒子又已死,如今便不能算你家中人。杖責,便由你自己受。」
他看向招娣和婦人:「明日你去府衙重新立戶,如今你已不是王家婦。」
婦人猛地跪倒在地,哭的泣不成聲。
「你若要尋家人,明日便一同登記在冊。我們盡力去尋,但能不能尋到,此事不做保證。」畢竟人海茫茫,誰也不能保證能否找到。
婦人哭的說不出話,似乎要將多年的委屈哭出聲。
招娣倒是鎮定的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多謝大人。」
官差擺擺手,但也聽得開心:「我哪裡是什麼大人,不過是為朝廷辦事。」
「大人一心為民,定會高升的。」招娣沒上過學,只偶爾在私塾外偷偷聽過幾句,此刻小心翼翼的說著好話。
燭墨一臉驚訝:「嚇我一跳,我以為她真要為那老虔婆擔罪責呢。」
阿梧偷偷翻了個白眼,嫌棄之色溢於言表。
看著招娣頗有幾分欣賞。
如今孝道為天,小姑娘若貿然上去指責老太太,恐怕會引得官差不喜。
但她以退為進,反倒讓官差生出惻隱之心。
將來,少不得照拂她們母子。
「行刑。」官差可不會心軟,當即命人行刑。
三十杖責,足以要她老命。
沉重的木棍聲,在村子裡響了整夜。全村面無人色,驚駭萬分,哭嚎聲一片。
「此村後山山頂,有條溝渠,名喚嬰兒溝。」陸朝朝淡淡道,聽得此話,村民渾身發軟,起了滿身雞皮疙瘩。
「既然出生,便是一條性命。自然要以北昭法規處置……」
官差恭恭敬敬應下:「來幾個人,隨我一同去後山收殮屍骨。明日便呈給縣太爺,必定給無辜枉死的生靈討回公道。」
帶著五六個官差上山,絲毫沒發現村里人蒼白的臉色。
沒一會兒,官差面色驚駭的跌跌撞撞的下山。
眼神中有幾分慌亂,隨即跪在地上道:「昭陽公主,可否請您代為監管此處。屬下,要回城請縣太爺!」他原以為的嬰兒溝,只是幾具嬰孩屍骨。
可真正看到那一幕,他渾身血液凝固,一股涼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溝渠中,無數白骨堆積,慘白森冷的骨頭上布滿野獸的齒痕。
恐怕剛出生,便被遺棄山中。
有的被野獸活活撕咬而死。
有的被生生挖斷骨頭,躺在溝渠中眼睜睜看著自己死去。
令他渾身發寒。
陸朝朝點頭應下,官差當即策馬狂奔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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