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曜點頭，是這樣沒錯。

「那你會怎麼說呢？」蘇音問。

「那......自然是要告訴她，這是我們在山上找到的野生地瓜了？」蘇景曜猶豫道。

蘇音頷首：「那娘知道了後，她會怎麼做？」

蘇景曜眨了眨眼。

如果娘知道了，她一定會告訴別人。

「她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還會把你拿回去的地瓜分給別人，對不對？」

蘇景曜點點頭，忍不住捏緊了小拳頭。

沒錯，他那個娘啊，的確會那樣做。

姐姐說的一點兒都沒有錯。

只要有人哭訴家裡沒糧了，或者孩子還沒吃飯，鍾三娘肯定會忍不住把地瓜送出去。

她向來就是那種人，寧願自己餓著，也會把食物分給別人。

人人都說她是好人，她自己也說，自己是在做善事。

可蘇景曜卻覺得，她這不是善良，她這是腦子有病。

蘇音伸手牽住了蘇景曜：「有句話，你聽說過沒？」

蘇景曜一愣，抬眼看她。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原本她以為小豆芽菜肯定是沒有聽過這個，畢竟，他還沒有上學開蒙。

不料，蘇景曜點點頭，肯定道：「知道，這話的意思是，當人在窮困不得志時，要潔身自好，注意自己的修養與品格。」

「而當人得志顯達時，就要懲惡揚善，造福天下百姓。」

蘇音有些驚訝了：「你竟然知道？」

「嗯，我知道。」

蘇景曜拉著蘇音，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鄉里私塾先生教過這個，我偷偷學的。」

說完，蘇景曜露出幾分不好意思。

蘇音微微點點頭：「嗯，你學得很好。」

蘇景曜被讚揚了，立時露出開心的笑來。

蘇音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說道：「窮困不得志時，就要努力提高自己，把自己變得更好。」

「而自身難保的時候，就不要去想著接濟幫助別人了。這不是自私，而是能力有限，如果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了別人，卻讓自己陷入了絕境，那就不是善良了，而是愚蠢。」

蘇景曜聞言，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他們的娘，不就是這樣的嗎？

蘇音繼續說道：「相對的，如果一個人飛黃騰達，站到高處了，在個人能力範圍內幫助別人，倒也是無可厚非，這說明這個人的品德高尚。」

她看向蘇景曜：「明白了嗎？」

蘇景曜默默地點頭。

蘇音見他似乎還在消化自己說的話，也不再多說什麼，帶著他繼續往下走。

許久，蘇景曜才抬起頭來。

他看著蘇音，小聲地說：「那個......」

蘇音挑眉。

「那娘……」

蘇景曜遲疑地問：「她就是愚蠢的那個人，對嗎？」

「對。」蘇音肯定點頭。

這孩子一點就通。

「我明白了。」蘇景曜點頭。

蘇音嘴角上揚：「明白就好，所以，我們要想想如何才能獨善其身。」

蘇景曜問：「那我們不勸勸她嗎？」

「你覺得，我們勸得了嗎？」蘇音反問。

蘇景曜沉默了。

不，勸不了。

這麼多年來，從他有記憶開始，娘就不停地拿家裡的東西給別人，說是幫助別人。

從最初的銀錢，到家裡的家具用具，後來索性連吃的東西，都能毫不猶豫地「借」給別人。

他勸過。

娘不聽，還嫌他小孩子多管大人的事。

他罵過。

娘還是不聽，說他壓根沒有善心，罵他小氣摳門。

現在聽著姐姐的話，他突然意識到，他根本無法改變那個人的想法。

......

沒過一會兒，兩人就下了山，回到了茅草屋。

鍾三娘早早地就歇下了。

過度的飢餓和撿柴火的疲憊，讓她快要失去意識了，並不知道姐弟倆何時回的家。

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蘇音直接躲進了系統空間，舒舒服服地享受了一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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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鍾三娘就被餓醒了。

她起身看了看，發現蘇音和蘇景曜已經回家了。

她立刻叫醒蘇音：「蘇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