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了，地里的活兒也不多了，冬季算是農村家家戶戶最『閒』的時候。

兩天後，電影隊如約趕到村里，村民們早早就吃完晚飯，大人小孩都拿著家裡的凳子趕到村里大廣場看電影，人家設備還沒搞好呢，大家就已經坐在下面翹首以盼了。

這裡的廣場不是後世那種文化廣場，而是再簡陋不過的稻田，禾苗長大成熟了，田裡的水也排乾了，電影隊來了，就在地里搭建設備。

彭芃對這種題材不豐富、畫質不美觀的電影不太感興趣，本來是不想去的，但是架不住宋愛國和陸瑞羽兩個小傢伙喜歡，她也就帶他們過去了。

家裡人都去看電影了，對於某些『苦命鴛鴦』來說，正是瞞著所有人偷情的好機會。

彭芃的注意力不在電影上面，而是在張本良和李秀蘭身上。

她注意到李秀蘭找了不知什麼藉口說服了她婆婆，廖母擺擺手就讓她離開了。

她前腳一走，張本良也走了，彭芃看了看身邊看電影入了迷的兩個傢伙，拜託旁邊一起看電影的婦人幫忙看看孩子們，得到婦人同意後，她趕緊跟上張本良。

廣場上人太多了，倒是讓她給跟丟了。她站在另一塊稻田田埂上，仰目四望，沒有發現兩人的蹤影，倒是耳朵讓她聽到了不得的消息。

聲音的發源地正是她站的這塊田地最裡面發出來，裡邊黑漆漆的，堆了一人高的草垛，人就躲在草垛後面。

她趕緊把背上張榆的睡穴點上，防止她突然哭叫，驚擾對話。

聽聲音是一男一女，都是她認識的人。

女人語帶懇求:「戴主任，我又懷了，你啥時候娶我？我都為你流了三胎了，醫生說，我這胎再流掉，以後我就生不了了。」

「翟芬，你少打老子主意，睡你的人又不止我一個，誰知道你肚子裡的種是不是我的。」

翟芬語氣急切，「可是這個月我只和你睡了，這孩子一定就是你的。」

戴剛果決道:「那你也別賴我，我老婆給我生了四個小子，我不可能跟她離婚娶你這個賣貨。」

翟芬聽到『賣貨』兩個字，沉默了半晌，哽咽道:「我是『賣貨』？還不是你逼的，是你說的，只和你睡，你同意讓我回城，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是你讓我挨個給他們睡的。」

戴剛無賴道:「翟芬，再提這個話題可就不美了，我讓你去睡你就去睡，那我讓你去死你怎麼不去死？」

翟芬不敢再惹怒他，語氣軟了下來，「好，那我不說了，也不求你娶我了，你能不能看在我懷了你孩子的份上幫我搞一份回城的名額？這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來，但是在村里肯定生不下來，求你幫我。」

戴剛吐出一口白煙，「我可以答應你，只不過還有一個條件。」

被煙嗆到，翟芬壓根不在乎，話語中充滿了希望，「咳咳咳，你說，是什麼條件？」

戴剛話音上揚，話語中的那股流氓之氣盡顯:「嘿，你都要回城了，不得留下一個『姐妹』陪我？

我看你們女知青里那個姓董的丫頭不錯，年輕，臉嫩，又還是一個雛，玩起來肯定帶勁，你找個機會，把她帶給我玩，事成之後，我肯定讓你回城。」

翟芬似有猶豫，「這，董艾琳還是一個十六歲的丫頭，會不會不太好？還有我聽說她養父母有權有勢，她真出事了，我們…」也吃不了，兜著走。

戴剛打斷她，語氣中攜帶著濃濃的不屑，「哼，再有權有勢又怎樣，被我幹掉住茅棚的權勢人家多的是，老子不怕，你就說你干不干？」

翟芬立刻表態:「我答應，只求你這次一定要讓我離開這裡。」

戴剛拍拍翟芬的嫩臉，得意道:「『賣貨』，這不就對了，犧牲他人，放過自己，老子最喜歡看你們這樣了，記住了，明晚，我們經常『約會』的地點，老子希望可以看見董艾琳。」

「噯，好的！」彭芃不知道翟芬表情如何但能預料她臉上一定諂媚的樣子。

戴剛果然就是一個人渣，讓他多活幾年都是浪費空氣，根據他們的對話，彭芃大概推測出了莫冰柔的死因。

怪不得謝景祥不肯告訴她事情經過，他是真的很愛莫冰柔，不願意她的名聲受損。

彭芃心裡惡狠狠的罵著戴剛，下一秒他那噁心的聲音再次響起:

「老子今天心情好，想要和你『約會』，我們去老地方。」

翟芬壓根不敢拒絕。

聽到窸窸窣窣欲要離開的腳步聲，彭芃知道兩人要去『越會』了，她趕緊離開田埂，躲在另一個草垛。

她看到戴剛先離開，十幾分鐘後翟芬才出來，彭芃緊緊跟在翟芬身後，她得知道他們『約會』的地方在哪裡。

翟芬一路左顧右望，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小樹林裡，這裡面有一棵生長了千年的大樹，枝丫糾纏，在地下聚攏出類似樹洞的大空間，足足可以容納兩個成年人。

戴剛就在樹洞裡面抽著煙等翟芬，彭芃覺著她跟樹還挺有緣分的，來到這個世界，不止一次爬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