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7年5月25日，我們領證了。」這條視頻里的程燼，看上去是最為陽光的。

「我欠她一個表白，欠她一個求婚。我虧欠她太多，不知道用一輩子去賠償，夠不夠。」

視頻播放完畢，程燼身著黑色西裝，從草園深處走了出來。

姜折枝已是淚流滿面。

程燼半張臉隱匿在黑暗中，他嘴角微微揚起，「不哭。」

姜折枝輕輕抹去臉上殘留的淚痕，「程燼，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會搞這些。」

「那不是因為遇見了我們姜老師嗎？」程燼低低地笑。

他將手上印著插UMET logo的盒子打開，放置在內的定製紅寶石戒指在燈光照耀下熠熠生光。

程燼開口，聲線緩慢：「這枚戒指是我2085年剛去美國時訂下的，那時候我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回國，能不能娶到你，但還是存著一腔孤勇。」

姜折枝又忍不住了，眼角酸澀。

「那年我以為你真是個感情騙子，便一走了之，卻沒想到，你經歷的苦如此之多，而我所虧欠的，實在是還不完。」

他從來沒怨過。

那天姜折枝對他說只喜歡他這張臉時，他甚至心頭生出，能不能因為這張臉，多喜歡他一會兒的念頭。

在美國時和Racialists（種族歧視者）打架時他都好好保護著這張臉。

因為姜折枝喜歡。

程燼低頭，繼續輕聲道：「所以，不知道我的一輩子，夠不夠賠償你。」

說完，他緩緩單膝下跪，眼底波瀾洶湧，是月色下湖面的滌漾。

「姜折枝，你願意接受並擁有我的一輩子嗎？」

他身後，枝草肆意生長奔野，盛長於荒原之中，連帶著上個世紀火燒燎原後的殘跡，苟延殘喘，於黃沙間瘋狂地長，直至與人般高挺。

姜折枝笑得明媚，點點頭。她將手伸至程燼身前，他為她戴上這枚專屬於她的戒指。

「那說好了，和高中時一樣，以後只准我欺負你了，」姜折枝像只小狐狸，「我要一輩子都欺負你。」

透過逆光，程燼好像看見了五年前那個女孩。她梳著一個高馬尾，笑得張揚，衝程燼眨眨眼，「程燼，一起回家嗎？」

「好。」程燼呼吸滾燙。他微微撇過身，藏住眼底那滴熱淚。

十八歲時他身處鐐銬之獄，帶著滿身傷痕慢慢向前挪，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

可一雙手向他伸出。

他抬頭，看向了站在光門口的女孩。

「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