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力量在流失,隨著那兩刀,在源源不絕地往門外之物涌去。
Doll正在被吞噬。
它聽見范意虛弱的聲音:「你們在地下室里藏了什麼?」
Doll:……
它沉默。
而門外的「父親」,已經開始碰撞門板。
洋娃娃捅的那兩刀,激怒了外面的詭物。
范意的血沿著洋娃娃的眼睛滑落,更像哭出的血淚了。
另一邊,裴櫻解決方夏青,也得了空隙。她起身時順便拍掉衣服上的灰,看向前方,那張被她撞翻的桌子下面,赫然藏著一具屍骨!
她喊道:「這裡有東西!橘子!」
是成年人的屍體,被殘忍地剝去了皮,應該新死不久,連血肉都未變質。
范意抽了口氣,不敢看,怕自己吐出來。
難怪他一進來就覺得噁心。
洋娃娃的力量被那兩刀抽去大半,丟下水果刀後,就沒了殺傷力。它被范意提起來,只能無措地扒著范意的手,用力往他已經變成布料的傷口處咬。
范意「嘶」了一聲,呲牙咧嘴:「疼。」
可他依然緊緊抓著Doll不放手。
Doll:「放開我!」
范意嗅著空氣里的腥味,又問了:「……你用了什麼辦法,給已經死去的『妹妹』賦生?」
Doll閉嘴。
它的思維已經詭物化,早已忘記了自己寄出委託的意義,本能驅使著它去傷害活人,就像……對待「父親」那樣。
范意失血過多,身體搖搖欲墜。
諸多線索在他的腦中搭建成一個脈絡,屍體的出現將它們相連,逐漸清晰起來。
他用氣音問:「你在『妹妹』面前,殺了她的父親,對不對?」
Doll徹底不動了。
它僵硬地扭過頭。
范意說:「看來我猜對了。」
詭物的思維不能用人的常理判定。
它們眼中的世界與活人不同,人可能會利用通靈遊戲來溝通陰陽,但詭物不用,在Doll眼裡,妹妹一直是一個半死不活的娃娃。
Doll希望妹妹活過來。
在每天相處中,Doll逐漸發現,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的妹妹,獨獨會在父親經過時,收斂一點笑容。
它以為妹妹是討厭父親的。
畢竟,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於是它誕生了將妹妹刺激醒來的想法,在一個夜裡,對父親下了手。讓妹妹像它一樣在旁看著,吸收父親的血。
這樣,它們就都是同類了。
整整齊齊,不好嗎?
Doll對上范意的目光。
他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肉眼可見地灰敗下去,可神色卻一片清明,見不到半點將死的樣子。
血啪嗒砸在地上,開出紅色的花。
沒有紅線縫起來的傷口,血止不住。
而一旦被紅線縫上,人就成了娃娃。
Doll幾乎咬牙切齒。
他就不怕嗎?
他怎麼敢,怎麼敢?!
然而它憤怒不了多久,范意就做了一件更讓它恐懼的事——
范意重新撿起地上的水果刀,塞到洋娃娃手裡,同時握住它的手,拿捏住它的動作,低下頭,用彷如遊絲的聲線低語:
「那麼你就帶著刀子,再殺他一次吧。」
Doll動彈不得,看著范意把另一隻手搭在門栓上:「等等……別……求你……」
Doll神色一狠,瘋狂扭動被范意錮住的玩偶手臂!
它想利用重新回到自己手中的水果刀,解決這個該死的人!
為什麼……他的力氣明顯在流失,卻還能抓它那麼緊?
葉玫見勢不對,上前攙住范意。裴櫻也過來,幫忙提著不安分的洋娃娃。
裴櫻和范意改拎位置,一人提著一邊Doll的腿,洋娃娃被倒吊在空中水果刀晃來晃去碰不著人,被迫老實了。
父親死去之後,一切都脫離了Doll的控制。
妹妹沒有醒來。
而父親死去的七天後,成為了比Doll更加危險的詭物。
不論洋娃娃怎麼撲騰,幾人都鐵了心讓Doll去和父親相搏。
裴櫻突然想起什麼,說:「對了,我在屍體的手裡面摳出了這個。」
她知道範意現在的狀態很差,因此把東西交給了葉玫。
是日記本上的活頁紙,被撕下了一部分,握在手心攥得太緊,已經皺得不成樣子。
全是血。
上面字跡潦草地寫了幾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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