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意把自己踩點畫下來的地圖勾上最後一筆。
他盯了片刻,抿了抿唇。
似乎不太對。
總覺得手裡的這張地圖和旅行指南上的有所出入。
然而真正的地圖不在范意手上,沒法立刻比對,不能排除他記憶出錯的可能。
范意把手繪地圖翻了個面,和那疊規則夾在一起。
具體的信息,只得回去再確認了。
*
范意回到旅店的時候,有人正靠在門口等他。
對方看似有些無聊,懨懨地打了個哈欠,見范意走近,才慢吞吞地掀起眼皮。
林寄雪身上換了一件淺灰色的外套,沒拉拉鏈,也不知是從哪裡拿的,他雙手插兜,口罩虛虛搭在下巴上,沒擋臉,面色依然算不上好,等范意過來,才伸手攔住了他。
他的手腕上還有未消的勒痕,大抵是被繩子捆過。
范意意味不明地看了看林寄雪擋住自己的胳膊,隨即側身,用手背碰了下林寄雪的前額。
林寄雪愣了一瞬,隨即像被燙了一下似的撤回手去,扭頭避開。
「燒沒退,」范意說,「出來幹嘛?」
林寄雪往旁邊靠了靠,免得范意再碰他,掩去不自在的神色,漫不經心道:「聽那兩個人說,我下午捅了你一刀?傷哪了,嚴重嗎?」
范意:?
他什麼時候被捅了?
誰在造謠!
范意用牙齒咬住舌尖上的一點肉,抱住手臂,反問道:「你覺得我像是哪裡受了傷的樣子嗎?」
「哦,」林寄雪說,「那我就不道歉了。」
什麼態度。
范意輕飄飄地補上下一句:「你倒是想捅,但傷人未遂,半途被我制住了。」
林寄雪:……
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
「貴人多忘事。」
范意從不知什麼叫收斂,諷刺道:「連自己莫名其妙發瘋都記不住,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腦子。」
林寄雪沒反駁,他微微垂眼,像是精力不濟,抬手把一盒完整的藥遞給范意,總算沒再掐著那種矯揉的調子:「你的東西,還給你。」
范意下午丟給他的藥,連封口都沒拆。
范意停了停,他料想到了什麼:「你在外邊等我多久了?」
林寄雪:「不久。」
假的。
林寄雪的警惕心很強,下午范意前腳剛走,他後腳就睜了眼。
他不休息,也拒絕任何藥物入口,還把東西搶了過來。
張慕川無奈之下找了根繩子綁他,不到幾分鐘就被他自行解開了。
張慕川有一點說得沒錯,就算燒到神志不清,林寄雪也敢作天作地。
他想走,壓根沒人能攔著他。
殊不知林寄雪在門口賴了一個下午,等待范意的同時,自己消化著高燒帶來的不適。
林寄雪說:「下午捅你那事,抱歉啊,我記性有點差。」
他的道歉說得毫無誠意,語氣平平,無起無伏,像個被設定好程序和語音的機器人,肉眼可見地敷衍。
他說:「跟我這種人待在一塊,經常會經歷這些。」
我記性有點差。
范意心說我信你個鬼,某人早上還在炫耀說自己能倒背規則。
但如果他要和這個神經病計較,未免太過幼稚了,說不定還會沒完沒了。
於是范意只問:「不進去說?」
林寄雪沒動,范意也沒動。
林寄雪倏然失笑:「知道我是誰,還敢和我同路,真的假的?」
范意說:「我不怕你,躲什麼?」
林寄雪:「給你個忠告,最好離我遠點,我是害人精。」
范意無所謂:「又害不死我。」
林寄雪這下是真的感興趣了:「就算你不畏懼,也好歹保持一下距離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話不都是這樣說的嗎?」
范意感覺自己的耐心正逐漸告罄:……
這廝怎麼這麼煩?
他強忍火氣:「晚上想睡外邊就直說,不用這麼委婉。」
林寄雪:「我為什麼要睡外邊?」
范意:「那不就得了,還計較個什麼勁。」
林寄雪往邊上走了兩步,擋在門前,手指叩叩門板,似笑非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們不搬出去住嗎?」
范意瞪他一眼。
他算是明白了。
這神經病擱這坑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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