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未落,便眼尖地捕捉到了什麼,三步並作兩步往旁邊大步而去,拾起了樹根旁邊,正被樹木窸窸窣窣往泥土裡拖的衣物。
卡得很死,范意用剪刀裁下半截。
詩雨走過來:「我認得這個。」
是第五具屍體身上的一片衣角。
衣服上繡著繁複的花紋,做工精細,想認不出來都難。
「只有衣料,就剩這麼一片了,」范意拾起來,「果然,因為它泡過雨水,才會被這些東西吃掉。」
詩雨:「你很確定?」
范意沒看她。
他直接轉身,背對著詩雨:「其實你自己心裡也清楚,從你提出要跟著我一起出來的時候,不就有了猜測嗎?」
「我們之所以能在澆水的時期離開,是因為雨後的規則共通,如果並非VIP,極有可能迷失在外面。」
「所以這裡的東西,和遊樂場裡的,其實是一樣的。」
「還有最後一件事。」
范意從口袋中取出白色觸手的卵,輕輕放在地上,又拿出布偶娃娃。
兩隻娃娃湊在一塊,眼淚流個不停,摻在雨水之中,分不清娃娃身上落下的水來自於誰。
卵接觸到夜晚的冷雨,瞬間長出觸手,朝范意的方向抽去!
詩雨這次沒有立刻拿出銀針,她身手敏捷,迅速往旁邊一躍,退到了觸手的後側。
范意也沒對觸手動手。
他閃身避開一擊,還不忘拎起不遠處的蔣英,把他往詩雨旁邊一推。
范意言簡意賅:「幫我看著點人。」
詩雨把針扣在蔣英的喉前:「你這樣做很危險。」
蔣英愣愣地看著這一幕,不敢動彈。
范意沒空理會詩雨,他再次把傷口撕開,血的氣味吸引了觸手的全部注意力,連他們腳下的土地也蠢蠢欲動。
樹邊鬆弛的泥土頻繁濺起斑點,觸手生長迅速,雨水愈澆灌,它愈發龐大,扭曲擊打在地面上,震開好幾道裂紋!
范意在雨中急促地喘著氣,集中精力應付不斷朝他襲來的觸手,小腿被打中,當場裂開一道口子,血液沾到觸手身上,教它短暫地凝滯片刻。
范意摔倒在地,忍著疼痛站起來。
觸手勉強吞咽下范意的鮮血,其中強烈的靈異值滾燙,它在原地抽搐片刻,接著卻以更快的速度朝范意衝來!
范意把剪刀釘在地上,側身一滾。
吸過范意鮮血的剪刀短暫地擋住觸手的去路,爭取到片刻的喘息機會。
范意按住自己的傷口,雨水打在上面,減緩了結痂的速度,他的眼前開始變花,逐漸不能看清觸手的軌跡。
詩雨:「糟了。」
她指尖出現銀針,不再袖手旁觀,一旦范意出現危險,她會立刻把針扎進觸手內部。
與此同時,詩雨也在快速思考。
為什麼觸手只攻擊范意,而選擇性地無視了就在觸手身邊的她和蔣英?
按理來說,他們都是VIP,不應該再被觸手這樣追擊。
除非……
范意身上有什麼東西,有令觸手必須這樣做的理由。
「是那個布偶娃娃嗎?」蔣英弱弱開口。
詩雨一愣。
「我我我猜的。」
他怕詩雨把抵在自己脖子前的針扎進去,緊張地繃直身體。
「當時我沒看清楚,說錯了別怪我……他把我救出來的那個房間裡也被這樣追擊過,原本好好的,是在摘下外面的娃娃之後,這些怪物才動的手。」
蔣英小聲猜測:「是不是只要他丟掉娃娃,這個怪物就會停?」
詩雨靜了一會兒,撤掉橫在蔣英頸前的針。
「不用,他肯定早就清楚這點,是故意這麼做的,」詩雨說,「你沒發現嗎?觸手的動作在變慢。」
看來不用她出手。
觸手越長越大,經歷了最開始的迅捷過後,它的行動正在變得笨拙,身軀的表皮逐漸粗糙,白色染成與環境相似的棕褐色——
完全地,變成這裡的一棵樹。
觸手的攻擊越變越慢,最後抽出枝條,捆住范意的腳踝後,就再也沒了動靜。
范意把肩頭被撕爛的一塊衣料扯了回來,塞好布偶娃娃,拔掉插進土裡的剪刀,咔嚓剪掉纏住自己的樹枝。
他慢慢站起來,扶住樹幹,摳下一塊樹皮來。
樹根露出土面,扯住他浸泡過雨水的褲腿,要將他往泥土裡拽。
范意並不驚慌,他彎腰一剪,根部帶著他的褲腳一起消失進了泥中。
詩雨把他扶起來:「你的想法驗證完了?」
范意:「嗯,看來這裡所有的植物,都是那些觸手演化而來。」
詩雨:「你看出來的,不止這些吧?」
范意往後退了一步,和詩雨保持距離:「你好像那個過來空手套線索的。」
詩雨笑了:「這才第二天呢,問問而已,能有什麼重要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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