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對方身上,又為什麼會有蔣英帶著的號碼牌?
他忍著噁心,上前了兩步,避開腳下的血肉,仔細觀察著屍體內的東西。
它一定分解重組過很多次,因此身體裡不只有血,還有重新拼接時摻進去的沙和泥,枝和葉,以及一朵看不出本來面目的鮮花。
林寄雪挨過來:「突然出現嚇你一跳?」
范意不為所動:「……幼不幼稚?」
他在思考,壓根沒注意到林寄雪已經平安下來了。
「我給你的傘呢?」林寄雪打岔,「怎麼沒打?」
范意沒說方才帶著傘不方便躲閃,扔一邊了,估計被吹跑了。
他開口:「可能是丟了。」
林寄雪也不心疼:「哦。」
他踢了踢腳底的花:「我見過這種花,迷宮裡有,有條路種滿了。」
范意:「這樣。」
這麼說的話,血人很可能來自花園迷宮。他對此倒並不意外,既然蔣英的號碼牌落在了血人身上,想必蔣英也的確去過裡面。
那條下午發給他的消息,在這點上竟沒說謊。
范意扭頭問林寄雪:「你怎麼回事,突然又上摩天輪,發現了什麼?」
林寄雪聳肩:「發現了我的手機在自己給你發消息呀。」
「這玩意像中病毒了一樣,我看到之後,給你打電話發簡訊還發不出去,威脅也不管用。」
「你是不是被盯上了?這些東西在想方設法地引你過去。」
他向范意展示手機畫面。
那些要范意去306的消息,的確是由林寄雪的手機發出的。
果然是詭物的東西,沒安好心。
「如果不是我離開之前看了眼,快速回到摩天輪,你是不是要去給我送吃的啦?」
范意不想承認:「你這提示有點抽象,一般人看不懂。」
林寄雪:「嗯哼?」
方才被擰了頭的工作人員捂著自己的脖子起來,它剛接上的頭有些歪,對這幫敢脅迫他,並招來詭物的人類退避三尺——眼裡還殘餘著被攻擊時的驚悸。
而且,那個無舌小孩也跟著林寄雪下來了。
與最初的空洞不同,小孩被封存的舌頭徹底化成泥土之後,此刻它的身上流淌著濃濃的惡意,比阿時要純粹得多。
這惡意並非針對活人,無舌小孩涼涼地凝視著在旁的工作人員,張開口。
依然發不出音節。
它伸手,想攥住工作人員的心臟。
范意有眼力見地把其他人都拉到一邊。
他問林寄雪:「你怎麼和它勾搭上的?」
林寄雪自然道:「什麼叫勾搭,你們在外面不知道幹什麼的時候,只有我和它被關在摩天輪的轎廂里,我等信號,無聊死了,不得和這傢伙聊聊天?」
范意:真有你的。
「而且……」
林寄雪把手指在半空晃了晃:「我通過它,知道了一些秘密。」
「等下回去再和你講。」
此地不宜久留。
范意點點頭,沒有多問,朝另外幾個人揮揮手,準備離開。
在那之前,他多看了一眼地上已然融化的血人。
詭物沒有那麼容易死,何況范意那把刀是專門針對黑影的東西,對其他詭物並不致命。
再過不久,它可能又會自己拼回原樣。
血人越融化,它埋在身體內部的東西就顯露得越多。
比如,一件被染了色的高中校服。
范意事無巨細地記得進入怪談後的每一處細節,只是偶爾從記憶里將東西翻閱出來,需要些時間。
現在,他有些慢半拍地回想起,第一天和他們坐過過山車的,似乎就有兩個穿著這種校服的高中學生。
一個死了。
另一個當時活著,但後面就沒見到過他。
叫夏文石。
阿shi?
范意把髒掉的號碼牌還給林寄雪。
這點疑慮只在他的心頭一閃而過,走的時候,沒人回頭。
只有無舌小孩在解決工作人員後,僵硬地別過腦袋,望著他們的背影,張了張口。
口型是——
「死亡預言。」
*
「聊聊你們吧?」
回去的路上,范意戳了下張慕川,「你,還有周白,你們兩個昨晚去哪了?」
張慕川很無辜:「我都跟你說了啊,你不是說晚上在西側大堂集合,於是昨晚我們出門找你,等了好久都沒看見人,就回房間了。」
「後來第二天我們還是沒看見你們回來,到八點多,就一邊給你發消息,一邊去參加項目了,去的植物園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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