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架得很高的發言台已經被人拆了好幾個角,變成低低矮矮的普通舞台, 四邊弄下來的鋼架子堆在一邊。
紅彤彤的幕布被換下,披上一層黑白色的紗,旁邊借來的音響唱著咿咿呀呀的調子,陽光落在上邊,顯得分外詭異。
范意見到有個熟人也在這裡,搬著花走過。
對方將一盆菊花放到合適的位置上,好好看了一會兒,覺得不對頭,又把花挪了挪地兒。
隨後他起身,看到范意站在另一邊,下意識愣了一愣。
接著他反應過來,低下頭快速路過。
范意眼疾手快,伸手攔住了人。
那人心中一跳。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帳沒算。」
范意偏頭:「許書文,是誰跟章慶說,火災的事是我乾的?」
許書文,先前宴會上落在盛安桐背後,在章慶對范意一通數落時,面上的心虛最為明顯,攔章慶攔得最使勁的人。
「問你呢?」范意說。
「……!」
范意的聲音很輕,許書文卻被他嚇到,哆嗦了一下,站在原地沒有回答。
「這樣,」范意等了一會兒,主動道,「我猜一下,這主意應該不是你出的,但你是最先表示答應的人?」
「原本其他人還在猶豫,但見你帶頭點頭,也紛紛同意了,是嗎?」
許書文瞳孔擴大:「你怎麼……」
范意輕輕拍了下他:「因為你沒這個膽子啊。」
「我跟你們玩了這麼久,究竟誰才會做那個腦門一拍出餿主意的人,我當然清楚。」
他向許書文靠近了一步:「而你,既沒有膽子把想說的建議說出口,也不敢鼓起勇氣,背負、承擔屬於自己的責任。」
「你覺得我憑什麼給你們背鍋呢?」
好危險。
許書文往後縮,牙齒被他自己咬得十分用力,心臟砰砰地跳,幾乎撞出胸膛。
和對通靈者一事了解甚少的章慶不同,許書文是那次筆仙遊戲的親歷者。
靈異事件發生時,他碰翻了燭台,詭物的頭髮纏著他的脖子,要把他活活勒死。
若非楊晝出手,恐怕他真的會死在那裡。
從那時起,他的心中便常懷恐懼,疑神疑鬼,卻不敢說出口,怕被人當作異類。
楊晝告訴他們,他們已經被詭物打上烙印,總有一天會墜入怪談,全部。
成為名副其實的通靈者。
就像現在。
范意給許書文一種熟悉的感覺。
當時在宴會上,因為身處現實,他還沒有發現范意的不對,只在擔心栽贓嫁禍的事被范意本人發現。
直到盛安桐態度轉變,所有人進了怪談,那種令他深深恐懼,被詭物注視、糾纏的將死之感束縛住他,以及親眼見到詭物時,那瞬間衝到腦門上的驚恐,教人頭皮發麻。
如今,竟在范意身上復現。
叫囂著要他遠離,不要輕易招惹。
他無法想像,短短的五個月,一個人身上的鋒芒怎麼會變得這麼尖銳,如能刺穿胸膛。
「你在發抖。」范意看出他的心神不安。
「你不用害怕,」他涼聲道,「我又不會生吃了你,那是部分惡趣味的詭物才會做的事情。」
許書文咬牙道:「對不起……」
他試圖解釋:「我們不想沾上污點,落人話柄……」
范意:「嗯,所以我就可以了。」
「仗著我不知道,人不在,無法為自己辯解,就可以平白潑我髒水。」
「如果不是這次我來了,還真不知道你們幹了什麼。」
許書文把腦袋壓得更低。
范意抬起許書文的下巴,逼他好好看著自己:「這個冤種我不會當,你們自己的事,最好自己去解釋清楚。」
「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下次見面,其他人還不知道火災究竟是誰造成的……」
他壓低聲音,語氣很冷:「你們自己看著辦。」
丟下這句,范意撒手放他離開。許書文當然不敢再留,快步跑走。
並再也沒有回頭。
等許書文走遠,范意才轉向葉玫,講了個突發情況:「就在剛才,我對黑巫女種下的詛咒生效了。」
葉玫:「怎麼說?」
范意說:「她發現了,想反噬我。」
葉玫一靜,接著他不動聲色地抿了抿唇,手指微曲,似乎想拿出什麼。
如果說心愿是受到詭物祝福的獨活者,小米便是詛咒的代行人。
就像她轉移生命一樣,能夠把自己受到的痛苦與死亡,施加給予旁人。
別的不說,但凡在她面前賣弄詛咒的本領,必然會受到百倍的痛苦。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