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意說:「直覺。」
「我很好奇盛家此前並非通靈者,是怎麼拿到符紙『命數』的。」
「他們這麼早就接觸了通靈道具,卻一直沒有進入怪談,我是否又可以猜測,那個人給他們『命數』的人,也給了他們……靈鬼的骨做成的護身符。」
「而在這之後,盛家又把那個人推給了我的父母。」
「雖然沒和他正式見過面,但就在剛剛,很明顯是謝桐把陳阿姨送到醫院門口的,他想救她。」
「你我都看見了。」
「我這麼想是有些以惡意揣度了,可是試問,有哪個通靈者會對完全不認識的人這麼做?」
范意講到這裡,攥住了拳,又輕輕鬆開。
「何況他是論壇榜上有名的危險人物。」
葉玫:「有理。」
他輕聲道:「其實謝桐出現在這裡,本身就不合理。」
「因為他永遠遵守交易,只會按照自己的交易目標行事。哪怕損害別人利益,甚至金主利益,也會一直以交易目標為根本,遵守下去。」
「除非他完成不了,或危及到他自己的性命的交易,他才會主動放棄。」
「這種人,哪裡會接受盛安桐無理取鬧發出的邀請函。」
東邊的瓦屋裡閃爍著微弱的燈火,在白天不甚明顯,不遠處就是路白月落腳的閣樓,稻草人緩緩轉過頭來,一路注視著他們。
兩人走在土路上,腳踩到沙土,發出「咔吱咔吱」的聲響。
葉玫忽然道:「我猜測,最後一個祭品,是路白月自己。」
范意沒應,做傾聽狀。
葉玫說:「把言語當作最鋒利的刀刃,糜爛中竊取真心,含著笑割破咽喉。」
「喪鐘在盤旋的鳥兒中央悲鳴,誰人的淚水淌過掌心。」
是終場演出的後半句提示。
「他把過去的自己鎖在墳地里,留下唯一一點乾淨的真心,讓小鳥落下刀雨,用十八般刑罰來殺死自己,就是為了……告慰死者的靈魂。」
葉玫想到稿紙上那句未寫完的「創傷後應激障礙」。
或許從未痊癒。
范意不想評價:「嗯。」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瓦屋面前。
這是一棟老式的單層房屋。
屋子很小,大概只有幾十平左右,兩側牆壁是紅色的磚塊,縫隙里填滿水泥,沒有刷漆。
屋頂是一排排瓦片,讓人憂心雨季會否漏水。
木門沒上鎖,但范意推了推,推不開。
周邊的窗子也是,關得死死的,就像和窗框牢牢固定住般,敲著玻璃也一動不動。
范意將手抵在門板上。
隔著手套,他感受到木門冰涼的溫度,內里被特殊的一層膜包住,路白月的靈異值輕飄飄地浮在空氣里,被囚於膜中,速度緩慢地一點點流失、消弭。
就是這裡了。
范意問葉玫要東西:「筆。」
葉玫給他。
范意捏著筆桿,動用靈鬼的特權,將筆桿中存儲的其中一小部分靈異值擷取,並挪到自己身上,最後施加轉化,讓它成為污染。
他用這一縷本源來自路白月的污染,打開了瓦屋的門。
范意的神色沉了沉。
果然,這間屋子會辨識路白月的污染,只有路白月才能打開。
除了路白月本人,這則怪談里就只有范意能夠做到這點。
說是專門為范意準備的亦不為過。
或許這支指引的筆原本就在這瓦屋附近,等待他來發現,結果被其他有心之人察覺,取走並丟到了充滿了污染的醫院當中。
門的開放有時間限制,范意牽住葉玫的手,和他一起走入這片瓦屋之中。
木門「咣當」一聲,徹底關上。
燈火搖晃,木桌上擺著范意熟悉的紅色蠟燭。
瓦屋的內部布局與隔壁路白月落腳的閣樓沒有兩樣。
裡頭的牆壁刷了白漆、老式的燒火爐灶,連接著煙囪;缺了一角的木桌、一捆一捆堆起來的柴火、用透明膠帶粘在牆上的獎狀……
膠帶被硌得坑坑窪窪。
裡面有三間屋子,一個衛生間,裡邊有淋浴龍頭和洗衣機。幾個房間都很小,基本擺了張床和桌後,就沒什麼空間了。
還有一個台式彩電,安裝在其中一間屋子的床對面。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范意一眼鎖定到這裡最小的一個房間。
只有這個房間裡的床是單人小床。
桌上還放著幾本課本和作業本,包著透明的書皮,范意翻了下,小學二年級的教材。
范意去過的閣樓里沒有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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