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場地、社團、演出、餐——(他自己寫的部分)食。街舞社,遠離花生。】
【三、十五天彩排,觀眾。】
【四、舞團。】
【五、還是舞團。】
【六、錄音帶。】
【七、清醒夢,表演,四次,不要睡覺。】
【八、凌晨一點,西邊窗戶,別看。】
【九、上吊人,天台。】
【十、安全出口,右。】
【十一、你在A棟。】
林澄「啪」地一下,將筆記合上。
在他短暫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裡,只有一個人接觸過他,拿走過這本筆記本。
是把本子還給他的那個人。
沈樂。
……不是他惡意揣測。
林澄總覺得,神樂接近自己,別有目的。
不管是特地給他占座;還是趁他神志不清時替他保管本子;亦或者在危難關頭,特地拽上他一起逃跑……種種行為,都充滿了過於刻意的違和感。
兩人在此前素不相識,她根本沒必要做這麼多。
更何況,就林澄判斷,對方也不是什麼見人就幫的大善人。
她對旁人的死亡持著一種冷漠的態度,見證死時,她無波無瀾。
只對林澄施過特別的關注與幫助。
就像生怕他跑了一樣。
沈樂?
神樂。
林澄垂著眼睛上前,在登記表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
312號寢室。
寢室里沒有開燈,伸手不見五指。
林澄第一個到達寢室。
他推開門,在牆壁上摸索了一陣,很快就找到了燈的開關,「啪」地一下按開。
明亮的光線有些刺眼。
林澄拿手擋了擋,眯起眼,將內部先觀察了一圈。
的確是普通的大學寢室,四人間,有獨立的浴室和陽台,上床下桌。
床鋪皆已鋪好,一次性的生活用品也擺放齊整,室內整潔乾淨,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林澄抿了抿唇。
他總覺得,空氣中彌散著一股淡淡的焦味。
不難聞,像好吃的東西。
林澄往宿舍外瞄了一眼。
走廊的燈已經熄滅,只有「安全出口」的標牌,還泛著幽幽綠光。
旋即,他收回目光,若無其事地走入寢室,打開了洗手台上的龍頭,往臉上潑了兩捧水。
等其他人都回到寢室的時候,林澄已經早早洗漱完畢,上床睡了。
他把被子悶過頭頂,在床上蜷成一團,成了個隆隆的鼓包。
物語和李詩文先後進來,見此都有意地放輕了腳步,直接洗漱,沒有打擾到林澄休息。
林寄雪是最後一個到的。
他一來,就拍了拍林澄的床邊欄杆,嬉笑道:「剛回來,這麼早就睡呀?」
林澄把被子往下掖了掖,腦袋對著牆,悶聲道:「有事?」
林寄雪:「沒事哦,只是想和我的室友打一個招呼啦。」
「你好呀。」
「嗯,」林澄回答,「你好。」
中規中矩的答案。
林寄雪聳肩,轉到洗漱台,去和另外兩個室友「打招呼」了。
林澄重新把被子擋過頭頂。
他根本沒有睡下,連眼鏡也沒有摘,在被中睜著眼。
手指死死摳著被單,正拼命地抑制著身體的顫抖,不讓旁人察覺異樣。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意識之中喧囂。
聲音說:
「不累嗎?」
「要知道,這兩年來,你沒有睡過一場好覺。」
「很累吧。」
「讓神樂來試你,他們已經在懷疑了。」
「你敢去認嗎?」
「不如對自己好一點,放鬆一些,安穩沉眠。」
「不如交給我。」
「休息一下吧。」
「還是不願意嗎?」
「可是,哪怕你再不想承認,你也得清楚……」
「我就是你,是你潛意識中的另一面,是你幻想中的自己。」
「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交給我吧?」
好吵。
不要吵。
頭痛。
反覆的精神折磨,讓林澄滲出冷汗,他克制著腦中的這道聲音,神智斷斷續續,時而模糊,時而清醒,分外難受。
他忍了很久。
忍到大家都上了床、熄了燈,忍到他能聽清所有人均勻的呼吸,到快要撐不下去的地步時,才勉強支起身體,從床上下來,無聲無息地溜出寢室。
「你很累了。」
「你沒有發現嗎,這一年來,你神志不清的頻率,已經比去年高出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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