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過更好的，自然不會再在意宋晚瀾這樣的。

「我是誰跟你沒關係，你只要知道，剛才是我救了你，就行了。」

黑蛟負手而立，修長的身形無端端給人一種被壓得抬不起頭來的感覺。

他五官俊美，神色桀驁不馴，一雙血眸毫不掩飾，簡直就是把『我與你們這群凡人不同』這句話擺在明面上。

他身上衣袍不知是什麼料子，在陽光下泛著黑氣。連同上邊兒繪製黑龍的暗線，也有一股子不詳氣息。

「……」

宋晚瀾望著那面容失神片刻，又清醒。

她斂下眸，裝作順從模樣，心中卻想著——

這人會不會是青龍聖境中的使者？或是靈獸？

出手救了她，應該是看中她身上的什麼東西吧？或者……想與她簽訂契約？

「別想了。」

就算宋晚瀾不與他對視，黑蛟也能知道她心裡想著的是什麼。

凡人見到他的想法無非就是那麼幾個，閉著眼睛也能猜出來。

——哎，也就是小美人兒，讓跟他簽訂還不願意了。

一路上都對他的傳音不理不睬……明明對師兄弟妹那麼熱絡，偏偏就是看不上他。

黑蛟也是有傲氣的，故而一段時間沒在虞代面前顯形，想讓她多念念自己，多想想自己，多對自己好一點，多對自己笑笑。

結果。

啥也沒得。

他不出現，虞代就當自己沒有存在過。

該如何就如何生活，半點不想他的。

那岫城的黑影，他察覺的比虞代早——畢竟勉勉強強算得上是同族嘛。

只可惜。

那同族的威壓真是不得了，他一個修煉千年的黑蛟都承受不住……

還有虞代的那個小師妹。

明顯就是被魔氣勾過去的，小美人兒還沒發現……？

黑蛟不知道是真沒發現還是假沒發現，反正那個二師弟信了他家師姐什麼都沒發現就是了。

「契約是輪不上你的，我早就跟你家師姐簽訂了。」

黑蛟笑眯眯的說，「你應該認得我啊……」

「……我沒有見過你。」

要是見過他，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宋晚瀾此時心中很亂。

這樣的人……居然跟師姐締結契約了？為什麼……她一點都不知道呢？

雖然一路上都沒有機會跟師姐親近，但是她都在遠遠的看著師姐啊。

——等等。

說到師姐……

宋晚瀾舌尖嘗到了血腥氣。

她明明捏碎了木牌，師姐卻沒有來。

是找到了傳承？還是在與那青衣師兄靈兒師妹相談甚歡？

說什麼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弟子的生命……呵，就是說說而已吧。

虧她之前還那樣愧疚，還那樣自責。

師姐那種人，哪裡需要她同情？

啊？哪裡需要她同情？！！

今天若不是這個男人，她就被那幾個流氓給——！！

師姐，真是她的好師姐啊……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給了她希望，又讓她如此失望呢……？她也想與師姐和睦相處啊，也想跟師姐同行啊……

可為什麼，師姐就是看不見她呢……？

早知道這樣……早知道這樣……她就不來這什麼青龍聖境了。

不見到師姐，就不會對師姐有所期望。

不對師姐有所期望，如今也不會……

恨她入骨了。

宋晚瀾捏著自己的衣衫力道非常大，到了一種差一點點就能將那衣衫抓破的程度。

「禁地，黑蛟。」

黑蛟嗤笑一聲，提醒道。

「！！你，你——！！！」

宋晚瀾大驚失色，就連腳下也忍不住的往後退了幾步。

他是黑蛟？！他竟然是那頭黑蛟！！！

師姐，師姐把黑蛟放出來了？！！

這不是比她的罪行更可惡嗎？！！這不是比她做得更過分嗎！！！

可為什麼！師姐還被這麼多人喜愛著，追隨著，甚至那麼多的人，都因為師姐厭惡她……孤立她！！

師姐的所作所為，比她惡劣不知道多少倍！！

宋晚瀾臉上的表情，正如黑蛟所料。

他哼笑一聲。

——所以說嘛，有的人本身就性子不見光，無論接觸了多麼乾淨漂亮的靈魂，也亮堂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