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什麼笑話，也不存在我來看你笑話。我只是來看看你。」

虞代彎了下唇，笑容不帶惡意。

她抬手，指尖凝聚乳白色的靈氣，朝宋晚瀾身上涌去。

宋晚瀾以為她是來終結自己生命的，慘笑了下，認命的閉上了眼——

可是。

不僅疼痛感沒有加劇，反而身上的不適正在慢慢減少……？！

宋晚瀾意識到什麼，震驚的睜開了眼。

虞代還是那副『歲月靜好』的模樣，眉眼間帶著溫柔。

「……你幫我？你為什麼幫我？！你……你是在可憐我嗎？！！」

宋晚瀾很激動。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

又是在自己無法抗拒的情況下，救她，幫助她……讓她欠下這個無法償還的人情……

以為、以為她會感激嗎……？

不會的。

才不會的！！

「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理由——但，你想聽，我就說。」

虞代見她活蹦亂跳，比剛才半死不活的樣子好了很多，便收回了手，節約靈氣。

「我一開始救你，是因為我從小到大的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不能見死不救，不能仗勢欺人。」

「更何況，我身上還擔著大師姐的名號——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是我與生俱來的責任。」

「在禁地里的人不是你，我也會救其他人。」

「現在救你，是覺得你罪不至死……你身上有很多東西需要問清楚——與其讓你心生怨氣，半點不肯張口，不如幫你治療，讓你心裡舒坦些，或許能願意說出來。」

「你如果真的需要什麼理由，這些就是了。」

虞代說這些話的時候，口吻很平靜，眼神很平靜，像是在安慰一個不懂事兒的孩子。

姿態十分包容——可看在宋晚瀾眼中，卻是那樣刺眼，那樣的高高在上。

但是。

剛剛接受了她的治療，再惡劣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見宋晚瀾垂著眸不吭聲，虞代又問：「你是怎麼去上界的？……還有印象嗎？」

「……」

宋晚瀾沉默。

她知道嗎？她知道。

那些記憶，她是有的。

身體被另外一個人駕馭的感覺太可怕，宋晚瀾不願意回想。

——上界那群人厭惡她的嘴臉，看她像是在看渣滓的眼神，輕而易舉把她金丹捏碎的輕蔑……

都令她又難堪又絕望。

她以為那日在青龍聖境之中，最難堪最絕望也不過如此了。

想不到……真的不能對人性有所期待。

虞代把賀蘭京說的這個方法當著宋晚瀾的面說了一遍——邊說，邊觀察宋晚瀾的表情。

她頓了頓，道：「你身體裡的那個異界魂魄來者不善，除非我死，否則她不會善罷甘休。」

「！！！」

「要想把她徹底弄死也好辦，只要你願意聽我的話，我可以費些心神幫你。」

「……」

「只希望到時，你不要再誤會我不存好心。畢竟這件事情對我來說，沒什麼價值。」

「我不需要你……」

「你要是喜歡逞強，喜歡要面子，喜歡就這麼把自己放棄了。」虞代語氣一下子嚴肅，她道，「我也無話可說。」

「……」

宋晚瀾呆呆的望著那人的臉，心裡的羞愧和懊悔要將她淹沒。

到如今，她也算是經歷的不少了，她看過了很多人。

壞人，假好人……她覺得全世界都在跟自己作對，全世界的人都在針對她。

因為她沒有大修為，天資不夠聰穎。

可——

那些人親近大師姐，是因為她的修為嗎？

有一些人弟子是的，他們仰慕大師姐。

有一些弟子不是的，這些人之中，以靈兒為首。

——這是不是說明了。

哪怕大師姐是個天資不夠好的人，哪怕大師姐不是富有天才之名的大師姐……

她照樣可以獲得所有人的喜愛，哪怕只是大部分人的。

青龍聖境一行，大師姐修為並沒有長進——她甚至還助紂為虐，幫助了魔修……

可靈兒依舊站在了她那邊。

為什麼？

真的是因為修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