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薄如蟬翼的睫羽微微顫動，宛若一尾黑色蝴蝶落到纖弱的小白花上邊兒——翅膀緩緩翕動著，頗有種悠然自得的意味。

突然。

黑蝴蝶似乎察覺到了某處的危險訊號，大開大合的扇動著翅膀離開了——露出原本那漂亮的小花朵。

小兔子的瞳色跟其他的兔子都不一樣，是純粹的黑色。

像是經過高山之巔最清冽泉水浸泡過的黑曜石，在陽光下泛著耀眼的光暈，足以把世間種種美好都印進去。

剛剛睡醒，小兔子還有點懵懵的。

她先用小手手揉了揉眼睛，看著枕頭髮了會兒呆——然後目光慢慢移動，移動到眼前多出來的這麼一大塊黑影上邊兒！

「！？」

孤巳看著這隻小兔子一臉驚恐的把被子往上拽，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

「你，你怎麼進來的！」

小兔子想到了什麼，看向窗戶！

孤巳焉兒壞的靠近了，擋住一大半陽光，讓自己的影子把小兔子籠罩。

他勾出一個不懷好意的微笑，雙手撐到小兔子身側：「你猜猜？」

「……」

孤巳離小兔子極近，鼻尖都要碰到她的鼻尖了——

小兔子要哭出來了。

孤巳連忙退開一些，手忙腳亂的哄：「哎，哎，我開玩笑的！我從正門走進來的，你師父看著呢，我可規矩了真的！」

「……真的？」

小兔子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真的、真的！」

孤巳兩隻手都舉過頭頂，胡亂發誓，「我不騙你，我真不騙你！」

虞代癟癟嘴，腳腕在被子裡動了下，瓮聲瓮氣的說：「你，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好好好，你換你換，我就在門口啊。」孤巳撐起身子站起來，「我等下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吃早餐，你一定會喜歡上的。」

「……」小兔子皺皺鼻子，「我要跟師父在家裡吃。」

「哎呀，你跟師父在家裡吃那麼多次了，陪我一次怎麼了嘛？」

孤巳也學她，扁嘴巴，「難道你昨晚上說的是假的？其實你根本沒有原諒我，你就是哄我的？」

「不然為啥連個早餐都不願意陪我吃呢？明明你都跟你師父吃了那麼多次了……」

「哎，算了，我懂了。我十惡不赦，我壞到極致，我不要臉，我……」

小兔子把被子蒙過頭，煩躁的說：「你別說了！陪你去！」

「哎呀，你可答應了啊。」

孤巳欠欠兒的走到門邊，「不聽話的小獸人可是會被獸神懲罰的喲。」

「……你才不聽話呢。」

從小到大師父都說她聽話，這蛇先生盡胡說八道。

「好好好~慢點換衣服哈，我等得起~」

孤巳欠完了最後一句，就把門給帶上了。

-

虞代整理好了自己之後，手剛碰上門把，門就從外開了。

——可不是站著一隻蛇族小先生嘛。

「……」

小兔子不高興的垂下眼睛，「你該不會一直站在門口偷聽吧？」

不然為什麼這麼巧，正好前一秒知道她門要開了？

「沒有沒有，我哪兒能幹那事。」

孤巳一臉的大義凜然。

「……」

小兔子也覺得自己的猜測可能有點過分，有點侮辱蛇了。

她小小聲的說了句對不起，就快步往外走了——然而並沒有逃脫蛇先生的魔爪。

孤巳眼疾手快的一把握住小兔子細白的手腕，嬉笑著捏著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對不起得大點聲說，不僅要說給我聽，還得說給獸神聽。否則他老人家哪兒能寬恕你啊？」

孤巳不客氣的摟著小兔子的肩膀往自個兒懷裡帶，微涼的臉還有意無意的在她腦袋上蹭著。

——孤巳一口一個獸神，可言語間完全聽不出來對那位神祗大人的半點尊重。

小兔子蹙眉，不說話。

獸人們大多是信仰獸神的，也有幾個不討喜的族群不把獸神當回事兒。

其中，蛇族最甚。

孤巳見小兔子又垂著眼睛不吭聲，業務非常熟練的開始哄。

哄到最後，小兔子真的不開心了。

她停下腳，把手甩開——當然了，蛇先生的力氣用在別處沒有她不知道，反正握她手的力氣，是真的很固執。

「你要是沒覺得你錯了，就不要道歉。不誠心的道歉，我會覺得你是在罵我。」

小兔子認認真真的看著他的眼睛，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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