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著,從她的瞳孔的反光里,晏豎爾只能看到黑黢黢的密林,樹枝扭曲如掙扎的手般向上伸展著。
她看不見。
他回首看了眼,深不可見的漆黑中一道道不同深淺透著微光的身影連成一片微光海。他們目光朝向他,灼灼目光如芒刺背。
下一刻,殘影們化成飛灰連帶著漆黑也一併散去。
「你在看什麼,後面有什麼?」戴卯卯見他沒反應,抬起手拍拍後者肩膀。
晏豎爾收回視線,不置一言,從兜里取出那塊「石頭」——彩燈忽明忽滅的照射下,兩人看清所謂「石頭」是有些破損,骯髒的盒子。
前者問:「這是什麼?」
「盒子。」後者言簡意賅,嘗試打開它,然而盒子扣地極死,拉動時內部甚至傳來卡塔卡塔的身影,就像是金屬被強行扭動時發出的摩擦碰撞聲。他停下手,陳述道,「有個機關在裡面。」
「給我看一下,」戴卯卯伸手接過,拿在手中翻轉著看了圈,「像是戒指盒。」說寫,她的手指按住盒子背部靠近旋轉活頁處的裝飾品上,「嘎噠」,打開了。
戴卯卯微微仰起頭,得意地從鼻腔里哼出一聲,解釋說,「這種機關我見過,要兩根手指同時按住盒子前後的按鈕,這樣盒子內部的鋼條才會收縮回去,否則打不開。」
「……」
晏豎爾沒有說話,定定地盯著盒子裡的東西。前者神色逐漸僵硬,隱隱預感到不妙,一點一點緩慢地將視線投向盒子。
泛黃的紙張殘破不堪,上面露出的部分滿是凌亂文字與氧化成黑褐色的血跡。重點是在泛黃紙張中——隱隱露出的一截羊脂白的手指骨。
第64章 歡樂迷失(24)
手指骨觸手生潤, 隱隱透著些寒意。
晏豎爾將它握在手裡,掂量幾下,「看長度重量應該是男性指骨, 不確定是哪根指頭的。」
「盒子給你。」戴卯卯取出盒子裡的黃紙, 反手將盒子遞迴去。
將盒子貼身放好,兩人頭挨頭同看一張紙, 只見紙上字跡龍飛鳳舞,卻並不是中文。
戴卯卯抿了抿唇,「我系統學習過拉丁語, 英語,日語。但很顯然這不是其中任何一門。」
「是西班牙語, Escuela Salamanca, 薩拉曼卡學派,這個學派出過一批【規劃者】Planificador, 在17世紀,他們以提出加強打擊秘密賭博的措施建議為政治正確。」晏豎爾微垂著眼睫, 右眼上小痣顯出來,在侃侃而談的加持下, 流露出一點溫和書卷氣。
然而等他微抬起眼,小痣斂起,銳利眼神立刻打破略微寧靜的氛圍。
「你怎麼想?」他問道。
「啊?」戴卯卯回神, 沉吟幾秒,「大膽開麥一下, 這截指骨的主人就是所謂的規劃者, 因理念將賭博視作極端下流行徑,後因緣由接觸到下面那些。」
她將手向下一指,示意賭場。
「又因我們不得而知的事件身死, 糾纏的執念形成厄核,壓垮維度形成崩陷場。兩個崩陷場維度坐標太過重合,故而糾纏在一起……你覺得呢?」
晏豎爾頷首,「合情合理,這也能解釋為什麼賭場與四海樂園呈現空間疊套的情況了。」他話鋒一轉,「回去吧,我想……我已經明白了。」
……
飛鳥在狹道前等了許久,表面來回切換著站姿時不時低頭看表一臉不耐,實則豎著耳朵警惕著周圍風吹草動。
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他額頭泌出汗水,如同溫水裡的青蛙,焦慮情緒隨著時間流逝而上升,愈發坐立難安。
終於,另一邊傳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
飛鳥立刻屏住呼吸。
腳步並不是直奔著狹道而來,而且在廚房中走了一圈又一圈,不事傳來物品翻動聲。飛鳥心臟砰砰直跳,側著耳朵聽了聽,試探道,「戴卯卯?晏豎爾?」
對面傳來一聲「嗯」,繩子被拉動,片刻後兩個人一前一後從狹道中側著身走出來。
「你們這是……?」
視線觸及兩人,飛鳥瞳孔地震,欲言又止。
兩人灰頭土臉,身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袋子,晏豎爾肩頭還扛著個蛇皮袋子,轉過來上面赫然印著兩個大字——尿素。
見到他,晏豎爾毫不客氣地將蛇皮袋丟到飛鳥懷裡,半袋子化肥砸過去後者接地一個趔趄,一呼吸鼻腔中便溢滿刺激氣味忍不住打起來噴嚏。
飛鳥:「阿嚏!阿嚏!」
「別別別……」戴卯卯就站在他斜對面,急忙帶著大袋小袋跳出攻擊範圍,「透,飛鳥你下次就不能提前說,或者用手捂著嗎?」
斷了一隻胳膊只能用單手,但單手提著化肥的飛鳥:「?你要不聽聽你在說什麼屁話。天殺的,還有沒有天理啊?晏豎爾你聽到她說什麼了嗎??」
晏豎爾聽到動靜,看了眼他,側頭不贊同地對戴卯卯道,「的確,飛鳥多少也算病號。」
後者得意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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