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謝謝。」
何周沒想到會收到禮物, 也可以說保命符。愣了下才接過來,那是枚胸針看模樣是金盞花療養院最常見的批發胸針,上面做成了金盞花模樣, 塗著一層金色裝飾漆做工十分粗糙,唯一亮眼的點是金盞花上覆蓋著一層細密黑水晶。
當他的手指接觸到水晶的一瞬間,一股寒冷順著指尖流進血液直達大腦。
何周瑟縮了下,覺得手心的胸針像什麼巨大生物的鱗片。他想說點什麼,然而鄭施京頻頻看向走廊的動作昭示著時間緊迫。
最後他什麼都沒說,看著三人消失在走廊盡頭。
*
完全沒有人懷疑晏豎爾的身份,跟在鄭施京身後他順利經過一道道關卡。
反倒是後者被反覆檢測了身份,甚至抽了一次血拿去化驗。晏豎爾借著視角看到鄭施京用來抽血的血管是膠質的,愣了一下,而後放下心來。
鄭施京不動聲色地拉下袖子遮住明顯異常流血的手臂,故作暴力地推搡著兩人進入門內。
門內是一條長走廊,白熾燈明亮,中央空調徐徐吹送著涼風,控制在一個舒適但不至於過冷的溫度。
走廊上人來人往,有身著病號服的病人,還有穿著白褂的醫生護士。倘若不是身後門上的玻璃窗外是看不清面容的蒙面人守衛,還有泛著紅光的地下照射燈,幾乎讓人分不清是在地上還是在地下。
幾人往前走,天花板吊著的牌子上寫的醫療中心。
一個白大褂站在牌子下面,與一個背對著他們的人義憤填膺地說些什麼。
晏豎爾眯了眯眼,面對他們的白大褂是翟吏,比在四海樂園時年輕了不少,但精神狀態比那時差的多。整個人眉頭緊促,焦躁不已,時不時大動作地對著對方指指點點。
「您之前說過,他們是……淘汰,所以……同意實驗……新方向,不……殘忍!」
隱約能聽見他在怒斥著什麼,靠的越近聽得越清晰——「這不是我們的初衷!現在!為了滿足你,世界上所有無權無勢的人都要被榨乾!你是天底下最大的混帳!噁心!」
背對著他們的人,不緊不慢,仿佛沒有一點火氣般溫吞道:「那也只能說翟研究員您識人不清了,我是怎樣的人,您可從未看清楚過。至於您說的無權無勢,啊,是這樣的,人的私慾便是人向上攀爬最好的階梯,對此,我深表認同。您也不要這般生氣,我們的實驗雖然殘忍,但我們做出的成果,我們做出的貢獻,是對人類社會的一大推動,是對廢棄燃料的二次利用。」
「這,本身就不是壞事。」
這個腔調有些熟悉。官腔官調,難不成這種人向來習慣如此說話?晏豎爾心道。
身旁的俞會突然僵住不動,晏豎爾聽到他喉管里發出一陣急促的喘.息聲,如同一個溺水的人拼命收縮肺部,以至於發出的動靜宛如瀕死。
「俞會?」
他拉了他一下,入手時過於冰冷的體溫讓他驚訝。
太冷了。簡直不像活人的體溫。
「你怎麼了俞會,身體不舒服?」
俞會說不出話,他整個人都在打哆嗦,腹部肌肉瘋狂的痙攣,像是在懲罰他誤打誤撞撥開迷霧探尋到世界上驚悚的真相。
「俞會?俞會?」鄭施京也緊張起來,他蹲下身將俞會提起,大聲呼喊,「大夫!護士!這邊有個人好像陷入休克了!」
正在對話的兩人也被他們發出的動靜所吸引,年輕翟吏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指揮護士帶感器械再讓鄭施京將人放倒在地,立刻就要開始心肺復甦。
「不要緊張你會沒事的。」他安慰著。
「……」俞會卻推開了他,堅定而緩慢地,他的視線沒有停留在翟吏,晏豎爾,鄭施京,亦或者周圍圍著的任何一個醫療工作者身上。
他定定地看著那個對他生死漠不關心,許久之後才像是記起來要靠關懷維持人設,而慢慢轉過身的人——簡主任。
年輕版的簡主任。
俞會肺里充斥著一股寒意,或許不是肺里,是更多地方,心臟,骨髓,大腦……每一個肌肉纖維組織。
【叛徒】
一個詞從紛亂思緒中浮現而出,長久的飄蕩在腦海里,反覆撞擊著顱骨。他的顱骨好像要被撞破了,以至於頭重腳輕暈頭轉向。
鄭施京也意識到了。
他雖然是g市的人員,但是不至於認不出他區上級,當下駭出一身冷汗,拼盡全力才控制住表情不至於當場露餡。
來之前只聽翟吏說,有位大人物需要貨源,可這位大人物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是他!
難怪事務部中樞越來越腐朽,難怪每次行動都力不從心,難怪,難怪。
原來早在十幾年前就有隻碩蟲啃食至樹木中心,看似健康的樹木早已經千瘡百孔,鄭施京幾乎無法想像s市到底有多麼漏洞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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