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宙遙,阮宙遙……周遙!
是那小子。
曲明釗先是震驚,然後是不可思議,再是被欺騙之後的憤怒。
他憤怒的抓起外套就大步往外走去。
路過的醫護人員看見他那滿臉的興師問罪,頓時一頭霧水。
「曲主任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啊,還從沒見他這個樣子過呢!」
「也不知道是誰,惹他發這麼大火。」
這句小聲的嘟囔鑽進曲明釗的耳朵里,他發熱的頭腦忽然冷靜了幾分。
是啊,他這麼激動幹什麼?
自己就不該管那臭小子。
這麼想著,曲明釗緩下了步子,從疾走變成了不緊不慢的踱步,但是最終……他還是去了學校。
路上,他回憶著這兩天以來和阮宙遙相處的點滴。
抽絲剝繭之下,恍惚發現不是對方藏得太深,是他自己太過遲鈍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就喊了他一聲哥,他當時心裡還生出了幾分熟悉感,之後也有好幾次,他透過這個少年聯想到了自己那便宜弟弟,但是他卻從來沒有真正將對方和自己那個分開多年的弟弟聯繫在一起。
只不過是長變了一些,比小時候長丑了一些,這在生物學上是完全符合常理的,而自己竟然因為這個,而全然的否決了那種可能。
曲明釗來到學校後,阮宙遙的班主任很熱情的接待了他,而他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阮宙遙的班主任,竟然也是他高中時候的班主任。
班主任看見他的時候,很明顯情緒有些激動。
十多年沒見的學生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而這學生還那麼有出息,她能不激動嗎?
其實說實話,她之所以因為一張名片就給曲明釗打了電話,主要就是因為那個人是曲明釗,那張名片上的人要換做是一個她不認識的醫生,她可能就不會這麼做了,畢竟只憑一張名片,誰能判斷對方和他的學生就有什麼親近的關係呢。
班主任一邊和曲明釗說話,一邊帶他去了辦公室。
現在是上課時間,老師大多上課去了,辦公室里人很少,曲明釗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一張桌子邊埋頭寫東西的阮宙遙。
那小子想來是在寫檢討,從曲明釗的角度看去,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能看見他低垂著的腦袋上裹著的厚厚一層紗布。
曲明釗走到他身後站定,掃了一眼信稿上的內容,就寫了短短兩三行字,還詞不達意,字跡也歪七扭八的,一看就知道壓根沒認真寫。
「行了,別裝模作樣了。」曲明釗沒好氣道。
他本來還覺得阮宙遙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在學校受了欺負,還想替他打抱不平來的,但是此刻,曲明釗只覺得這小子的老實聽話,都是裝出來的。
冷冷的聲音傳入阮宙遙耳膜,讓他後背一僵,握在手裡的筆也一下戳進了本子裡。
他甚至不敢回頭看曲明釗,可不回頭,他也能想像到曲明釗此刻看向自己眼神。
大哥以前就最討厭別人撒謊了,他現在肯定很生氣,很厭惡自己吧!
許老師見他遲遲沒動靜,提醒道:「阮宙遙,曲醫生和你說話呢,怎麼不吭聲。」
阮宙遙聞言,終於慢慢轉過頭來。
他這一轉臉,換曲明釗沉默了。
只見少年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嘴角一大片的血痂,一隻眼睛腫的老高,受傷的地方因為被被黃色的碘伏抹過,越發顯得慘不忍睹。
打眼看去,不像個人,倒像個花臉的怪物。
阮宙遙見曲明釗皺眉一言不發的盯著自己大量,心中越發忐忑不安。
看來大哥是真的生氣了,怎麼辦,他應該怎麼辦?
大哥還會再原諒自己嗎?
阮宙遙心亂如麻,看著曲明釗啟唇,他一顆心簡直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男人問出口的,卻是一句:「身上都還有哪些傷?」
男人語氣並不怎麼和善,但聽在阮宙遙耳中,卻恍若一串超度的佛咒。
阮宙遙想過無數種大哥質問自己的話,卻怎麼也沒想到,他開口的第一句,竟是問自己到底受了多少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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