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大哥趕他出去的時候,只說了這一個字,他當時不知道大哥為什麼要那樣凶他,為什麼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委屈的在曲明釗門口就哭了起來,因為害怕對方聽見了更生氣,他甚至不敢哭的太大聲,等終於哭的累了,撿起被曲明釗丟在地上的枕頭又跑回自己房間一個人睡了。
他是後來聽大人說才隱約明白了大哥當時那樣厭惡自己的原因。
曲爸爸和媽媽,是被他剛出獄不久的親生父親,開車給活生生撞死的。
「大哥是不是很恨我?」也不知是因為周圍的環境太過黑暗和寂靜,還是夜裡腦子不清楚,阮宙遙忽然就問出了這藏在他心裡諱莫如深的困擾。
「什麼?」曲明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要不是我和媽媽,爸……叔叔他也不會……」阮宙遙言語晦澀,在曲明釗的面前,他甚至沒有勇氣再用「爸爸」這個詞還稱呼曲明釗的父親。
這話說出來,不出意外的,屋內的氣憤陡然變了。
暗夜下,阮宙遙明顯的聽到曲明釗原本平穩的呼吸失了節奏。
他的心不由緊緊揪了起來。
慌亂,無措……甚至開始後悔剛剛去問了這個問題。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大哥說:「他們的死,和你沒有關係。」
曲明釗曾經確實遷怒過阮宙遙,但是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二十來歲、年輕氣盛的青年了。
那時候的阮宙遙才十來歲,什麼也不知道,父親的死,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他也不過和自己一樣,是那場悲劇的受害者。
「可是……」
「該死的人早已得到了懲罰,這件事情早在七年前,就已經結束了。」曲明釗隱約猜到了阮宙遙的心思,又補充道,「別想太多,如果我怪你,不會讓你住在這。」
阮宙遙呆呆的看著曲明釗,心情之複雜程度,簡直無與倫比。
這些年來他時常想念大哥,但卻又不敢想像和對方重逢的樣子,以至於住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裡,他也一直是忐忑難安的。
——因為他害怕從大哥眼裡看到曾經那憎惡的眼神,他害怕這一切的溫情轉瞬成為泡影。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讓他以為無解的心結,其實在很久之前,就已然不復存在了。
「幹嘛這麼看著我?」曲明釗簡直莫名其妙。
「哥~」阮宙遙一聲哥喊出來,尾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隨即就紅了眼眶。
「你這又唱的哪出?」曲明釗日常死直男發言。
阮宙遙心中百感交集,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句完整的話。
曲明釗盯著他臉上那雙唯一還算能看的眼睛,半晌,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對方是很認真的傷心了,心情也從不以為意轉變為重視,半晌,曲明釗聯想到了一件事情:「所以你之前不敢認我,是因為怕我遷怒你?」
阮宙遙輕輕點了點頭。
曲明釗忽然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
默然半晌,他安慰性的摸了摸阮遙腦袋:「別糾結了,過去的都過去了……在你高考之前,你都可以住在這。」
關於阮宙遙的舅舅舅媽是怎麼樣的人,許老師的話已經有了一定的評論,曲明釗甚至不需要去求證,因為早在很多年前,他就見識過那對夫妻的無恥程度了。
阮宙遙和他媽媽來曲家之後,那對夫婦去過幾次,嘴上的話說的圓滑,眼裡的貪婪藏不住,甚至好幾次直接在餐桌上開口同阮阿姨討好處,弄得阮阿姨很是為難,父親為了顧及阮阿姨的面子,只要不過分的要求都會答應,後來有一回,阮阿姨自己看不下去,開口阻止了父親,結果那夫妻倆當場就變了臉,冷嘲暗諷她攀了高枝忘了本,不把娘家人放在眼裡之類的話。
阮阿姨念及親人情分不願意計較,父親想要發作,被她在桌子底下拽住了手,阮宙遙又只是個孩子,跳出來說了兩句還被那夫妻倆教育了,誰也沒想到,最後是一向對這母子倆不冷不熱的曲明釗站出來搞了那夫妻倆一通。
少年時期的曲明釗長得帥智商高家境也好,是那種典型的老師喜歡同齡人羨慕仰慕的別人家的孩子,要說有什麼缺點,那就是脾氣比較臭,少言寡語不近人情,發起火來還頗有幾分六親不認的架勢。
他在一旁聽了幾句忍無可忍,直接把手裡的湯匙摔到了那瞎咋呼的潑婦臉上。
女人被砸懵了,反應過來後,捂著臉看向曲明釗,怒氣沖沖的質問道:「你幹什麼?」
曲明釗冷聲道:「閉上你的臭嘴。」
「你說什麼?」女人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我說,把你的臭嘴閉上。」曲明釗直視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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