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陵仔細回憶了一下他和沈南之過去的恩怨。

這不回憶不要緊，越是回憶，遲陵越覺得沈南之是在騙他。

有他這麼暗戀的人嗎？

以前一些什麼互放毛毛蟲的摩擦也就算了，遲陵懶得計較，但有個最重要的問題。

「你老是和我冷戰，這就是你說的暗戀？」

「冷戰？」沈南之看上去完全不知情：「你指什麼？」

「我有次弄壞了你一架飛機模型，兩個星期沒和我說話，有沒有這回事？」

「還有高三有次放學，要你幫忙給我背下書包，你轉頭就走，一個月沒理我。」

「現在你跟我說你沒和我冷戰？」

遲陵越說越來勁，完全占領了道德的最高點，擲地有聲：「更久遠的我都不想說。」

沈南之：「……」

遲陵說的這些，沈南之還挺有印象。

但他的視角，和遲陵完全不一樣。

沈南之的腦袋往後仰了一下，看著天花板，語氣無奈：「遲陵，你還真是……」

「我沒有在冷戰，我在生悶氣。」

「悶氣生完了你都沒有發現，我只能自己把自己哄好，再當作若無其事了。」

遲陵：「…………」

啊？

遲陵傻眼。

「生悶氣？」

「嗯。」沈南之是說：「模型是你小學四年級時送我的生日禮物，那是唯一一件生日禮物，我一直很珍惜，但是你忘了，把它弄壞，還不當一回事。」

「你自己當時的態度有多欠，你自己想想吧。」

遲陵：「……」

遲陵順著沈南之的話想了想。

欠嗎？還好吧。

他當時好像是說賠沈南之一百個都可以。

「書包那次是因為我看見情書了，以為是你收下的。後來我從別人口中聽到你不知情，還因為這事被你們班主任罰了檢討請家長……我當天不就去找你了？」

好、好像是……

沈南之說的，遲陵發現還真是全部都能對上。

他表情一下子從道德的最高點變成了訥訥。

「那也怪你自己不長嘴啊。」雖然心虛，但遲陵還是會數落沈南之的不是：「你對我有什麼不滿，說清楚不就好了……藏著掖著，誰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意思啊？」

「嗯，怪我。」沈南之坦然承認。

他當時確實也是這樣。

情緒完全被遲陵牽動，總是因為很多事情生悶氣。現在想起來，沈南之偶爾也會覺得，我竟然也有過這麼幼稚的時候。

沈南之輕笑。

他重新看向遲陵：「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好像沒有了。

主要是怕越問越對自己不利，遲陵立馬搖頭。

想到自己現在還囂張地坐在沈南之的身上，遲陵手忙腳亂地想要起來。

——這次不是因為覺得坐在沈南之的身上不舒服了，而是遲陵難得良心發現，覺得自己不應該再繼續欺負沈南之，要不以後稍微對他好一點吧。

遲陵挪了挪自己的身體，剛打算翻過去，忽然一個天旋地轉，自己竟然又被沈南之按在了床上。

遲陵愣了一秒：「幹嘛？」

知道了沈南之暗戀了自己的事情，遲陵這會兒一丁點兒都不怕他了，覺得自己現在就在食物鏈的最頂層，完全可以拿捏住沈南之。他伸手推了推沈南之的肩膀：「放開我。」

沈南之沒有放開。

他又伸出手去撩遲陵的劉海，將他的額頭全部露出來，讓他和自己對視：「遲陵，我暗戀你很久了。」

這一刻的沈南之，眼神中的認真，是遲陵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

「我甚至不記得具體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從我有『喜歡』這個意識開始，腦海里想的全部都是你。」沈南之說著，又揉了一下遲陵的耳垂：「所以，要不要和我談戀愛？」

遲陵想了想。

他還真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可能是打小在沈南之手底下吃太多虧了，聽見沈南之的表白，除了開心和驚訝之外，他還想起了以前在momo醬直播間聽到的話。

momo醬說當1要有1德，意思就是以後他要沈南之往東，沈南之絕對不會往西……咯？

這麼一想，遲陵就特別的興奮，感覺自己特別的行，膨脹得不得了。

至於談戀愛……？

他倆不一直都在談嗎。從去年沈南之車禍的時候就開始……沈南之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他理解的這個意思嗎？

「慢慢想，不著急。」見到遲陵一副思考的樣子，沈南之低下頭，親了親遲陵的額頭。

沈南之的吻很克制，很輕柔，也很小心。

微涼的唇從額頭慢慢往下，眼睫，鼻尖，唇角，最後貼在了遲陵的鎖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