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枝生氣之餘,更多的是震驚和不解——明明與她素不相識,竟能如此揣測他人?單純如她,遇上了離家以來的第一遭惡意。
「怎麼,被我說中了?」紫衣少女見顧南枝不說話,氣勢更是咄咄逼人:「早就聽說縣裡來了個尊貴人物,要我說,真正富貴人家的小姐才不會幹捕快這樣的髒累活計,肯定是有人存心欺瞞大家!」
「對!裝什麼世家小姐,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
「咱們縣身份最尊貴的小姐就是眼前這位柳大小姐了,你是從哪個狐狸洞裡鑽出來的,敢跟我們柳大小姐搶風頭?」
顧南枝被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有點懵,她剛來時特意叮囑過張擷不要聲張她的身份,對外只說衙里調來個女捕快就好,可誰知這些天下來,雞毛蒜皮的案子沒處理多少,有關她的傳言倒是越傳越多!
什麼罪臣之女流放西南、富家千金私奔無果,更離譜的還有懷疑顧南枝是縣令張擷的情婦,怕家中正妻發現就在小園裡金屋藏嬌,並幫她謀個捕快噹噹,好方便兩人借工作之便朝夕相對……
但下作的猜忌也只在幾個長舌婦、登徒子嘴裡滾過,顧南枝的勤謹認真全縣百姓都看在眼裡,大家對這個新來的女捕快全都讚賞有加。
這些傳聞柳家姑娘自然也知道,一開始只是對縣中談論焦點轉移到小捕快身上有些不快,後來親眼看到自己苦苦思慕的公子總是等在顧南枝巡街的路上,只為了跟她問一聲安之後,柳雲兒對顧南枝的不滿妒恨終於達到頂峰。
如今見到顧南枝在街上與別的男子拉拉扯扯,柳雲兒再也按奈不住作怪的心,拉著左右玩伴就衝過去找茬。
「撞人道歉還用看我是誰嗎?」顧南枝不解,第一次和人當街對峙還有些緊張,不自覺握上刀柄,「而且你還是故意的……」
「知道我是誰嗎要我跟你道歉?故意的怎麼了?我就是……」柳雲兒察覺到顧南枝的動作,當即呼喊開來:「喲呵!怎地你還想砍我不成?都來看吶,捕快殺人啦!!」
「……」顧南枝尷尬到無言。
今天是出門沒看黃曆嗎…這遇上的都是什麼人啊……
駐足看熱鬧的人越圍越多,顧南枝簡直一個頭變得兩個大,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急得眼眶都紅了。
「我當是誰,西街柳掌柜家的千金柳雲兒?」郁離將氣得發抖的顧南枝護在身後,「你爹難道沒教過你,縣裡誰都可以惹,唯獨別去招官府嗎?」
柳雲兒被他冷冽的氣場所懾,但還是嘴硬道:「官…官府?我只針對她,又沒有跟官府作對,怎麼啦?犯法嗎?」
「想搬出官府嚇唬我們?就算是縣令也要對咱們柳大小姐禮讓三分!」
「就是就是,你算哪根蔥!」
「捕快乃代行官府職能的公差!豈容爾等布衣隨意指摘?」總是面帶笑意的臉此時繃起冷硬的線條,郁離慍怒地詰問道:「你們無憑無據血口噴人,僅這一點,就能拿你們到衙門治罪!你以為你那個偷稅的爹能保住你嗎?」
低沉的嗓音振聾發聵,想通這一關節,圍觀群眾不敢再看,三三兩兩作鳥獸散。
顧南枝揉揉眼睛,心道這傢伙平時油嘴滑舌,關鍵時候還真靠得住,探出半拉腦袋去看柳雲兒的反應。
「我…我……」柳雲兒慌了神,咬著下唇不再作聲,那兩個狗仗人勢的姐妹也跟著噤若寒蟬。
「嘿嘿,客官,要買點什麼?」此時隊伍已排到柳雲兒,曹家商鋪的小二討好地打破僵局。
面具後始終有一道眼神盯著她,柳雲兒只覺如芒在背,無形的壓迫感逼得她喘不過氣來,仿佛身後站著的是什麼凶神惡煞。
「不,不要了!我們走!」柳雲兒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隨著紫色衣裙消失在視野,郁離這才滿意笑笑,買了滿滿一紙袋的米糰子。
「嘗嘗?」
半開的紙袋湊到眼前,清新糯甜的香味一下撲了出來,顧南枝臉上還是掛著明顯的委屈情緒,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蔫吧。
「剛才…謝謝你啊。」顧南枝往嘴裡塞了兩個米糰子,「要不是你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本就有些嬰兒肥的小臉此時被米糰子塞得滿滿的,雙頰圓圓鼓鼓像只貪吃的倉鼠。
任誰看了都要笑夸一句「可愛」,郁離也不例外,一下就笑開了,沒忍住撫了兩下顧南枝毛茸茸的頭頂,道:「謝什麼?倒是你,別太把別人的評價當回事,做自己就好。」
「可是……」
「好啦,沒什麼可是的,快看,前面那麼多人是在幹什麼?」郁離伸手一指,幾米開外搭了個臨時台子,下面圍坐了三四排人。
「這一套……來頭可大了!各位路過的……別錯過!!……」
喧鬧人聲中,隱約可見台上一人正唾沫橫飛地展示著什麼東西,那邊燈火通明,托盤上的物件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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