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車架沉重,顧南枝只蹭出數寸便被錮停原地。
這可如何是好?!
顧南枝雖惶亂,卻也不失急智,四下摸索尋到一冰涼之物,入手即知是那常伴己身的銀纓槍,雖在外力下略有折彎,但好在前後活動尚可抽出,緩緩挪至腿側,以零碎木片為支點,強撐出一縫空間,好教傷腿收回。
等終於從馬車下抽身而出時,顧南枝已是汗如雨下,浸得滿身傷口無不刺痛難當。
顧南枝抹了一把臉上血汗,撿起銀槍作拐,緩歇中戒備查看。
舉頭望去,崖壁千仞,天光漸熄下看不清來時山路何處;環顧四周,樹森草茂,應是在墜落中有草木充當了緩衝,這才得以保下性命。
轟!
身後突然一聲巨響,顧南枝連忙回望,卻是那車輿殘件隆然頹塌,餘聲中似夾雜了隱忍悶哼。
「咳咳……」顧南枝來了精神,利用木片、布條將傷腿固定,撐著長/槍一瘸一拐趔趄到跟前,輕聲喚道:「郁離…?阿柏……?」
「……嗯…」
聲音微弱,但沒逃過顧南枝的耳朵。
看樣子,那人應是被顛出輿廂,墜地途中壓折了一棵小樹,方能藉助緩衝大難不死。
「…來人可是阿枝……?」
喑啞難聽,依稀可辨是郁離。
顧南枝鬆了半口氣,從懷中掏出火摺子吹亮,急急回道:「是我,你怎麼樣?…可有見到阿柏?」
「咳,別擔心,他在我旁邊,尚處昏迷之中……」
火光暗淡,融融照亮了險遭不測的兩人,見彼此皆是渾身掛彩,目光中均翻湧著疼惜之意,互相探看後竟是相視一笑。
「……阿枝笑什麼?」郁離掙扎著靠坐起來,唇邊血口頗為駭人,露出一抹苦笑,道:「因我形神狼狽,有失往日容光……?」
「俗語有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顧南枝悶悶地笑,騰出手撫在胸口輕按,「從那麼高的山上摔下來都沒死,咱們肯定還有福氣在後頭!」
氣血翻湧,喉頭腥甜,顧南枝強忍著吐血的衝動,不讓郁離瞧出端倪。
郁離搖頭輕笑,一語道破顧南枝幻想:「山雖高但勢緩,還有樹木灌叢卸勁,土質鬆軟無石,這才僥倖逃過一劫。」
顧南枝欲答,卻聽得遠方遙遙似有狼嗥,背上驚出冷汗,脫口而出:「山裡有狼!」
「此地不宜久留,」郁離一手向後撐著樹幹試圖站起,「能熬過今夜,才算『大難不死』……」
失手打滑,腳下一軟,眼看著郁離就要跌回原位。
顧南枝趕忙上前攙扶,卻全然忘記自己也是傷體殘軀,隨著銀槍倒地噹啷一聲,兩人應時摔作一團,牽得全身傷處苦痛難捱,彼此相看著又笑出聲來。
「拿著,」失笑聲中顧南枝疼得眼泛淚花,一把將銀纓槍塞進郁離懷裡,「我去馬車那邊尋些用得上的。」
「好嘞,注意安全。」
又折騰了少頃時光,饒是夏季天長,此時也是天色沉暗,入目皆是濃稠黛藍色。
車上備著不少食水藥品,若能找出帶走,生還可能必會倍增!
傷痕累累的小郡主緩緩繞至殘車後頭,小心搬動斷木,在廢墟中翻找起來。
再看另一邊,那空有名頭的皇長子也沒閒著,借著長/槍很快站起,循跡覓得摔成兩半的車輿頂板,再用槍尖在前端並排開了孔洞兩處,一條條扯開身上外衫,收束連結成繩,製成簡易拖板,將那暈厥不醒的宋柏推到板上方便轉移。
待他完成這一切,已是渾身酸疼得直抖,恰逢這時顧南枝也回來了。
「可有收穫?」郁離站著已是勉強,但仍強撐出一點笑意。
「水筒盡碎,好在臨行前隨手帶了幾隻水囊,只找到一隻完好的,」顧南枝身上多了個小包裹,拄著根兩指粗細的木棍充當手杖,跛著腳艱難返回,無奈笑道:「這時候也沒法挑三揀四,乾糧藥物也是一塌糊塗,我挑著攏了些帶上了。」
「我有一主意,不知當講不當講?」
「快說!」顧南枝催促道,始終警惕著四周,「天黑了,視線也差,我這心裡一直毛毛的。」
「切些馬肉果腹。」
「有道理!」顧南枝眼神放光,而後微微嘆息,「可憐了馬兒,同我們出行竟受此無妄之災。」
「一切皆有命數,」郁離扭臉轉向不遠一處,「早些解脫對它來說也是好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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